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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烈火万岁
  文 / 桂汉标
                    ——盲人作家谢经营长篇小说《不灭的亮光》序


      我是带着十分郑重的心情阅读这一部作品的。
      作者谢经营,我早闻其名。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当我凭着爱好与兴趣,开始业余创作并在当时仅有的《韶关报》和地、市文化部门编印的文艺内刊上发表“涂鸦之作”时,常常在同一版面上读到他的一些“新民歌”。此后的数十年间,因工作生活变迁,就很少读到他的作品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一位盲人。一个月前,他给我寄来了花费极大心血创作的这部长篇小说。因为正值暑假,是我们铭源基金驻韶办同仁实施“文教扶”,组织校园文学夏令营和铭源学校教师培训班的大忙季节,琐碎繁忙且终日在外奔波,谢经营的作品一直没时间阅读。这两天,正好是另一个培训班举办前的间隙时间,我终于读完了这部别具意义的作品。
   著名残疾作家,北京市残疾人协会政策咨询委员孙恂,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曾在她选编的中国残疾人文学作品集《做生命的酋长》一书后记中写道“也许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不甘于命运,且必须改变命运。于是,有了科学,有了艺术,有了宗教(对宇宙本源的探讨),总之,有了一切战胜自我的文明”。谢经营的《不灭的亮光》,正是一部战胜自我不幸命运的文明成果,一曲荡气回肠的生命赞歌。
    从五彩缤纷的生活中突然间深隐一片黑暗的世界,从一个健全人一下子变成一个残疾者,这样的人生转折,这样的生命困厄,是多么沉重而残酷呵!面对如此的逆境和困顿,《不灭的亮光》的主人公谢宝树并没有怨天尤人,没有灰心丧气,没有自暴自弃,在亲人和朋友的关爱下,在前辈残疾奋斗者的启示下,他以惊人的勇气和毅力,坦然面对苦难与不幸,一步一步从灰黯消沉中走出来,走上了一条奋斗与奉献的光明之路。他办乡村小学,他学盲文坚持文艺创作,组织文艺宣传队传播先进文化,他自学医疗技术,开办按摩诊所,自立自强,不仅摆脱了生存的困境和心理的阴影,而且使残缺的人生变得“强大“而焕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办起了盲人按摩培训班,为陷入绝境的许多同样残疾的兄弟姐妹架设生存发展的人生桥梁;他倾情故乡为父老乡亲排忧解难,带头捐资动员乡亲们修好乡村大道;他热心公益,为社区和残疾人家庭做了大量好事实事……“对于把不幸丢在脑后的人们,不幸会选择一些史无前例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力量。” (塞涅卡《书信集》)盲人谢宝树正是这样一位“把不幸丢在脑后”,以自信自强、奋斗奉献的方式“来显自己的力量”的强者!这样的强者,赢得了广大民众和党政各级领导的赞誉,赢得了残疾人朋友和父老乡亲的尊敬,也赢得了甜蜜美好的爱情。从谢宝树身上,我们读到了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活力、生命的价值和生命无比壮丽的崇高与伟大!
  生命意识是新时期文学作品中十分流行的话题之一。这表明我们当代的文学作品摆脱过去那种只听命于主流权力话语,“为政治服务”的“左”的倾向,让文学回归以人为本的“人学”正道上来。这是一种极可喜的进步。但不可讳言的是,新时期一些打着“先锋”“前卫 ”旗帜的作品,却陷入了赤裸裸表现人的“动物性本能”的误区,热衷于性欲、物欲等的宣泄 ,一味地反传统反理性反崇高,否定普世价值,解构生命理想,把读者引向琐屑卑劣的低级趣味。《不灭的亮光》表现的生命意识,与这些“先锋”“前卫”作品极其明显地区别开来,显示出独具一格的光彩,这是值得称道的。
     我们正处在一个大变革、大发展的新时代。由过去的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变,人的生存环境正经历翻天覆地的变迁。在经济发展 社会进步的进程中,必然带来许多新的观念,新的思潮。新潮涌动之中,有奋进者也有落伍者,有崛起者也有沉沦者。近些年来,一些没有确立明确生活目标、生命理想的弱者,滋生了一些“现代病”“都市病”,已引起有识之士的忧虑与警醒。一些传媒报道:深圳市一年自杀的人超过2000人,而因交通事故死亡者仅900多人;全国范围内,每年死于自杀者,高达数十万人,远远超过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这几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无可辩驳地把一道严峻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这是为什么?生存的压力、失衡的心理、破灭的梦想、脆弱的神经……自杀者并非陷入物质生活困境或残疾的人居多,反而是中等以上收入者和身体健全者占了很大的比例。这说明了什么呢?这个社会问题留待专家学者去探讨及寻求相应的对策,我想说的是:在这样的社会大背景下,谢经营创作的这部不灭的亮光》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它对于那些对生命漠视的人,该是一剂清醒的良药。前苏联残疾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以一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卫国英雄保尔•柯察金的崇高形象,教育和影响了几代人,至今仍在发挥着积极作用。谢经营的成就自然不能与奥斯特洛夫斯基相比,谢宝树也没有保尔那样波澜壮阔的斗争生活,但在本质上,他们是一致的。谢经营通过他的作品,同样在诠释这样一个生命的真理“谁不能燃烧,就只有冒烟——这是定理。生命的烈火万岁!”(《奥斯特洛夫斯基两卷集》)
     由于与作者生活在同一个大变革的时代,我读谢经营的这部作品,感到十分亲切。书中反映的十年动乱前后的社会变迁,以及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来的城乡变化情景,让我回顾这数十年来的生活轨迹。作者以许多生动的生活细节和人物故事,在娓娓道来的平静叙述中,让
经历者重新回味生活和人生的酸甜苦辣,思考生命进程中的喜怒哀乐;也可让年轻一代看看前辈如何在艰难与奋斗中走到今天的,从中体味生命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所在。这是这部作品体现出来的让读者认识社会、认识生活的另一个积极意义。
  当代残疾人的光辉代表,青年楷模张海迪也是一位出版了许多部译著的著名作家。她回顾自 己战胜残疾,刻苦创作的经历,引发了深刻的《生命的追问》,感动和启悟了海内外千千万万的青少年读者。从中外许多残疾人挑战不幸命运在各领域创造出辉煌成就的事实,她,出这样的结论: "一个对事业执著热爱的人,即使是残缺的生命,也能爆发出令人难以置 信的勇气和力量。"(《生命的追问》)像张海迪一样,谢经营也克服健全人难以置信的困难,数十年坚持业余文艺创作。他在这部作品的《后记》中坦言道“为弘扬人道主义,构建和谐社会,使广大残疾人发扬自尊、自信、自强、自立的精神”,他创作了这部作品,为此,他“夜以继日地努力奋斗,写了三千多张盲文纸,写断了数支盲文笔,连手指也磨起了血泡。”其中的艰辛与甘苦,可想而知。
     从艺术上看,这部作品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长篇小说,因为它欠缺长篇小说应具备的矛盾冲突,典型人物形象和错综穿插的篇章结构。这是一部带有作者浓厚自传色彩的长篇生活故事,虽有虚构成分,但基本上是纪实的,这是《不灭的亮光》的主要特色和长处,但从长篇小说的要求来说,则又是其明显不足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献上虔诚的掌声,我要郑重地向广大残疾人读者推荐这一部凝结着作者多年心血的别具启迪意义的作品。
     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把这部作品看作是一部形象的励志读物。对于广大初涉人生之路的青年读者来说,读一读这一部残疾人的作品,同样是十分有益的,它将教会你如何面对挫折,善待生命,如何刻苦自励,开拓人生,去实现自己的生存价值,去享受生命的快乐! 


     本文结束之际,我想引用鲁迅先生的一段话,献给所有读到这部作品的青年朋友们: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 待炬火。

                              ——《随感录四十一》

                             2007年8月9日于粤北山城




2009/12/18 2:09:44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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