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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大洋
  文 / 黄清
                    
       在乐昌五山镇坪田村山寨歧的张家保留着一块红军长征经过时留下的一块大洋。
         那是1934年的事情了,张孝森一早打开大门,外面袭来一阵寒风刺入肌骨,他又马上关上门折入房间。房间和客厅都是连着的,也说不上有什么客厅和卧室了,能住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是竹篾、木头和沙皮盖的房子。就是能够遮挡一下风雨就好了,实在贫穷,没有办法。看看米桶,空空的,一年四季都没有米。刚收割的稻子也交给了地主,只剩一点点看得见桶底的米,说是米桶就是竹筒做的,把竹子拦腰锯断,留下有节的那一截就是很好的生活用具,可以装米,可以装水,可以当水壶,连盖子都是用玉米芯做的,把它塞紧就可以了。今天要带着这样的自制水壶出门了。
     五山是竹子最多的一个小山村。人们砍竹子编织簸箕、竹席、竹篮和扁担什么的,孝森今天出门砍竹,看看今天的收获如何了。孝森“吱呀”地再次打开房门,当他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惊讶了!“你们是------”他有些害怕,这次不是寒冷让他虚掩着门折进里屋,这是活生生的人蹲在家门口。瑟缩着身体,发出颤抖,他还是壮了壮胆子和家里的人说了门口有五个穿着布衣军服的事,这是什么部队他搞不清楚。关门听听外面也没有动静,他又打开门,壮着胆子问:“你们是?”
   “我们是红军,长征经过你们村子,天黑了,所以在你们的屋檐下睡了一宿,打扰你了大爷。”
    孝森一听,有点受宠若惊,他长那么大,还第一次有人那么尊敬他,“打扰了”,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虽然讲的客家话有点地方方音,他是依稀听得清楚对他的尊敬的。孝森这时放松了警惕,外面蹲着的并不是坏人,他探过身去和他们交谈了起来。
     “大爷,我们可以进去避一避寒吗?”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俊俏的红军说。
    “可以的,你们进屋里来歇一歇吧,外面风大,容易感冒。”孝森很温和的语句答道。
    “大爷,我们已经走了三天三夜啦,现在口袋里的粮食也没有了,你家有什么可以充饥的吗?”说话的似乎是领队的。他问旁边的战士,你们身上带有细软吗?大家好不容易凑了一点钱,交给了大爷,大爷推辞,不接受,说:“我家没什么吃的,不能收你们的钱,帮你们做一点糠糍粑充饥吧。”“都行的,大爷,有吃的就很好了。”
     孝森拿出了家里的一点米,煲了一些很稀的粥给红军吃,也做了一点硬硬的糠粉揉捏的糍粑。红军一边吃一边和大爷聊天,讲了红军为何要革命要走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事。孝森听得似懂非懂,因为他也不明白革命是咋回事,也不明白长征是咋回事,只知道眼前的红军有难,饥饿难熬。自己为他们煮点稀粥是人之善的情怀,饿死在自己家门口并不是吉利的事吧!从关心红军的身体把红军叫进自己的住屋,没想到红军还给自己讲那么多革命的事。红军还说,革命就是解救老百姓,让老百姓不再受苦受难,将来没有贫富之分,个个手里都有钱,口里都有粮的共产主义社会。孝森一听,不再受苦受难受压迫,是为了百姓而打仗的,心里马上升起了几分敬意。红军填饱了肚子以后,他把自己一年都不舍得吃的一小块腊肉,让红军带走。天气寒冷,这块肉是自己储存了很久的,在灶边已经被柴火熏得很黑很黑了,需要清水洗干净才能烤来吃,孝森把邻居的一点玉米也去要了一点点,给红军带在路上烤着吃,他记住了红军是为了百姓而打仗的。
    “大爷,谢谢你,你给我们那么多东西,你们自己都不够吃,我这儿有一块大洋,你拿去买吃用的东西吧。”高个子红军从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袋里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块大洋,放在米桶旁边走了。
     “你的大洋,你的大洋----”孝森想追出去。可是红军迎着中午和煦的阳光,大踏步向前进,去追赶前面的先头部队了。
2021/1/15 15:49:34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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