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花·国色·国鸟
午餐后,我们与黄玮璋先生等告别,前往罗托鲁瓦,目标毛利族文化村。我知道,这趟澳新之行,我个人的主要工作也开始了。
毛利族是新西兰的原住民,属蒙古人种和澳大利亚人种的混合类型。毛利人信仰多神,崇拜领袖,有祭司和巫师,相传他们的祖先是10世纪后自波利尼西亚中部的社会群岛迁来。许多考古学和历史学家认为他们是从库克群岛和波利尼西亚地区的来源,甚至科学家发现毛利人与台湾原住民的DNA是很接近的,语言文化也类似。毛利人有台湾高山族血统之说,大概源于此。
进入毛利文化村,就被形容奇特的雕刻品、特别是村口的雕刻图腾牵引着步履。毛利文化虽是一种充满故事和传说的口头文化,但雕刻艺术在其薪火相传之中功不可没。根据毛利文化的创世说,天父和地母是万物源头,当时天和地未分开,四下漆黑,其儿子渴望得到光明,便用力将天地推开,光明出现,一向藏在黑暗中的人类被发现,原来他们也是天地所生。毛利人的很多雕刻作品,都对这一创世过程进行了描画。这个传说令我感到亲切,因为跟我们的盘古开天地很有几分相像。毛利人的战舞很有名,战舞背后的故事使其文化含量很高,从前在电视里看过。很想实地欣赏,但我们此行没有这项安排。
虽然有点遗憾,但黄略的讲解,使我的兴趣很快就转向新西兰的国花、国色和国鸟。从毛利村到第二天考察伊甸山等处,我都留心着。
走在地热资源展示区的林间小路上,黄略介绍了一种名叫银蕨的植物,并特地让我们仔细看它的背面。银蕨既是新西兰的国花,也是国树。在毛利传说之中,银蕨原本是在海洋里居住的,为了指引毛利族的人民,被邀请到新西兰的森林里生活。只要将叶子翻过来,银色的一面就会反射星月的光辉,照亮穿越森林的路径。从前的毛利猎人和战士,都是靠银蕨的银闪闪的树叶背面来认路回家的。银蕨具有坚韧的生命力,新西兰人认为能够体现新西兰的民族精神,而因此成为新西兰的国花与国树之一,成为新西兰的独特标志,成为一种具有个性的文化符号,在新西兰随处可见。我听说新西兰人对银蕨的热爱仍在不断升温,已经上升到更换国旗图案之争。新西兰是英联邦成员国,因而其国旗左上角有红白色的“米”字图案表明同英国的关系。主张换旗者在各大城市展开宣传攻势,争取公众签名支持并呼吁政府就此举行全民公决。据说,全民公决即将举行。
黑,是新西兰的国色,令我产生许多联想。红的喜庆、黄的吉祥、橙的热烈、绿的清新、蓝的明快,都是大众喜欢的颜色。我只知道中国古代曾经崇尚黑色:秦国人爱黑的古朴大气;道家以黑为“元色”,即天的本色,以此弘扬道法自然,回归本真。现代中国人似乎不怎么崇尚黑色,广东民间更为典型,乃至把“黑”与“倒霉”相提并论。说某个人是倒霉蛋,粤语往往称之为“正黑仔”;比喻合当倒霉,称“当黑”。
只有新西兰人对黑色情有独钟且爱得彻底。在国际体育赛事上,新西兰运动员总是黑衣黑裤。黑色是新西兰运动队正式比赛服的颜色,据说这与橄榄球队有关。橄榄球是新西兰人最喜爱的运动,曾经在申办2011年世界杯的时候这样陈述:“400万人口的新西兰有400万球迷,是一个真正的橄榄球之国。”新西兰橄榄球队定名为“全黑”,受此影响,新西兰其他运动队一黑到底:曲棍球--黑棍,板球--黑帽,垒球--黑袜,篮球--高黑,帆船--黑魔力。女子橄榄球更直接更有文化底蕴:黑蕨。在国旗更改图案的几个候选方案中,最受大众喜爱的是全黑底上加一叶银蕨。
我说女子橄榄球“黑蕨”有文化底蕴,是因为她们把国花融会其中,也由此引发我的思考。现代新西兰人爱黑色由橄榄球而起,这只是个表象或者由头吧?其本质还应该是骨子底里的文化。远古森林里的毛利猎人和战士,藉银蕨光闪闪的叶背照亮回家的路途,穿越黑暗。因此不惧黑暗,并喜欢夜的颜色……我想着想着,竟然不费功夫就冒出一副对联:“久于黑暗穿行,天成国色;尤有光辉引路,神赐银灯。”
几维鸟是新西兰的国鸟,又名奇异鸟,学名鹬鸵。这种不会飞的鸟,长着细长的喙和细如毛发的羽毛,小如母鸡,竟然被尊为国鸟。我当时对着影像仔细端详,晚上也想了好一阵子,始终没弄明白它独特在哪里、好在哪里。
翌日回程,在玛塔玛塔小镇的街边闲坐,竟然“悟”出一番“歪理”。虽属歪理,但绝对是友好且有趣。(2015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