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晋平公，稱霸諸侯中。
羡楚章华美，遂造虒祈宫。
与楚竞美誉，不虑百姓穷。
欲得天下赞，反将诟病蒙。（1）
诸侯慑于势，朝贺非由衷。
卫灵新即位，朝觐行匆匆。（2）
卫灵辞帝丘，朝贺晋平侯。
暮至濮水上，驿馆方安休。
夜半蒙眬寐，琴鼓丝竹幽。
披衣问左右，左右皆摇头。
即将乐师唤，美乐何来由？
师涓忙禀告：大王休烦忧。
容臣细细察，复需慢慢求。
今晚晓大概，翌日需逗留。
师涓圣乐手，尽将美乐收。
师涓得美声，灵公龙颜惊：
此音美悦耳，卿可道实情。
师涓忙回禀，听臣详说明：
先时纣王命，师延欲抗争，
王欲开杀戒，师延即丧生。
万般无何奈，靡音遂谱成。（3）
纣王喜声色，暮舞朝歌鸣。
通宵复达旦，天下随之倾。
师延心愧怍，濮水扁舟行。
至此投水殁，千古留美名。
师涓说端详，藉此谏君方：
勤政禁声色，靡音不可扬；
百姓安居乐，群臣理朝纲。
灵公沉靡乐，毒草亦芬芳；
砒霜虽毒烈，甘甜如饴糖。
及至赏虒祈，富丽且堂皇；
诸侯频称道，平公颜面光。
灵公久盘桓，心内生主张。
平公设琼筵，美酒频频传。
酒酣耳热际，平公问师涓：
闻尔乐技绝，可否有新篇？
师涓频施礼：臣客无新弦。
灵公忙示意：濮上曲新鲜；
何不助酒兴，奉之大王前？
师涓无何奈，援琴诺连连。
音随手指出，袅袅空中旋。
妙何低靡靡，复何缠绵绵。
二公已沉醉，仿佛已登仙。
师涓手抚琴，妙趣动人心，
师旷忙制止：此乃亡国音！
平公正入神，即将师旷嗔：
诸公好此乐，不可无君臣！（4）
遂使歌舞伎，伴舞愈沉沦。
从此疏国政，诸事不躬身。
沉湎靡靡乐，荒淫不恤民。
日日复岁岁，夏秋复冬春。
时日未三载，病困一命泯！
灵公朝晋离，归国暗自思：
虒祈何曜曜，晋宫何伟仪！（5）
私欲骤膨胀，治国何施为！
开建卫王殿，扩宫莫迟疑。
金殿将欲倒，檐雀焉知危！
注：（1）楚建章华宫，豪华富丽，楚王为天下人唾。晋平公建虒（si）祈宫，欲与章华媲美，与楚竞誉。落成，遍邀诸侯来賀。晋为霸主，诸侯多讥讽，然不得不朝。(2)城濮之战后，卫是晋属国。卫灵公匆匆朝晋。（3）《韩非子•十过》：“此师延之所作，与纣为靡靡之乐也。” （4）无君臣，意思是在座的都是各国公侯，何况我在场，不可
没大没小，失去君臣之礼。（5）意思是，我的重华宫连晋国的嫔妃宫女住的厢房都比不上，别说跟他的虒祈宫比了。于是大兴土木，挥霍民脂民膏，建卫王宫，扩重华宫。
◆齐豹之乱
——韵说濮阳【19】
卫灵公名元，史载为君昏。
其兄公孟絷，跛足难为尊。
次子代长立，弟欲报兄恩。
权利何其大，代君掌乾坤。
公孟絷在朝，霸道为人骄。
齐豹不恭敬，革职食邑消。（1）
大夫北宫喜，矛盾难和调。
大夫褚师圃，扬言不轻饶。
公子朝淫乱，岂任气焰嚣。
为人广结怨，必定将祸招。
齐豹狠且黠，为人老奸滑。
其父前朝臣，襄公将其拔。
父殁子继承，司寇辖刑察。
公孟絷当权，伺机将其杀。
齐豹生怨尤，召集三公谋。（2）
欲杀公孟絷，相机取其头。
灵公知有变，下邑暂驻留。
祭祖期已至，不见回帝丘。
公孟絷当权，代君祭祖先。
宗鲁为护卫，华齐执驭鞭。
齐豹得实情，作乱时机成。
城外设帷幕，幕内藏伏兵。
祝娃运柴草，草内戈矛横。
另着车一乘，紧跟观其行。
公孟絷不察，径至帝城闳。
伏兵两头堵，公孟絷方惊。
忙喝车快走，华齐露狰狞；
索性将车刹，门内起战争。
齐豹挥戈袭，宗鲁以背迎。
公孟絷遭击，顷刻两丧生。
卫灵公闻变，急急赶回城。
带上金银宝，宫眷同出京。
途径豹门口，乱箭响弦声。
灵公逃生忙，乱军箭若蝗。
南楚背中箭，华寅跳城墙。
君臣幸免难，死鸟暂住防。（3）
齐使公孙青，闻变半途停。
请示齐景主，唯主令是听：
卫主在死鸟，速去拜侯廷。
公孙未怠慢，催马戴月星。
及至朝卫主，代齐慰血腥。
献马做驭手，护卫如家丁。（4）
鲁国有琴张，孔子好徒郎。
向与宗鲁善，友丧为之伤。
吊唁欲适卫，孔子训端详：
齐豹公孟絷，性恶如虎狼。
君子为人也，坦荡是为强：
莫食恶人禄，莫使恶人狂，
莫助纣为虐，邪恶莫掩藏。
宗鲁均未及，尔行欠思量。（5）
琴张尊师命，称谢侍立旁。
齐豹在府中，家宰请北宫。
北宫家宰接，处死将主蒙。
统兵伐齐豹，平乱逞英雄。
齐豹乱既定，迎君旋回宫。
灵公不胜喜，表彰复庆功。
北宫赐贞子，以彰其心忠。
卫国复平静，百姓沐和风。
注：（1）公孟絷革除齐豹司寇之职，剥夺其食邑鄄，使怨恨成死结。（2）三公，即北宫喜、褚师圃和公子朝。（3）卫灵公逃出都城，驻跸死鸟（卫国地名）。（4）齐使公孙青朝拜卫灵公，以马做晋礼，后又为卫灵公驾车，做护卫，得到卫灵公的赏识。（5）齐豹推荐宗鲁做公孟絷护卫，当齐要害公孟絷时，曾劝宗离开，宗言“不能弃”，并说不揭发齐。后宗为公孟絷死。所以孔子说宗鲁不配称君子，冒死去吊唁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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