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形象的成功塑造
——浅议张娟娟散文随笔集《时光美好》
文/柳风
记得多年前，我曾为张娟娟的诗集《憧憬里笑数年轮》写过一篇评论，题目是《诗人托起心灵的真诚》，里边有这样一段话：“透过诗句，我们不仅会窥见到作者的生活轨迹、思想脉络，而且更会看到诗人的胸怀、气质、素养、品质、处世方式和道德底线……”；而今，作者的新作散文随笔集《时光美好》又摆在我的案头，阅读之后，更坚定了我的看法，岂止是更坚定了我的看法，又深层次看到并理解了她的人格形象。
诗歌，毕竟是一种文学艺术，它是通过意象来抒发作者的情感，来表达对社会的认知和理解。意象是客观存在的，作者对社会的认知以及思想感情的表达是借助于意象来传导给读者的，因之作者的主观人格形象往往是隐藏在意象之后；而散文随笔式的文体，形式决定把作者推向了前台。不论叙事、抒情或者议论，均是作者主观意识的直白。唯如此，我们才能真切地看到了作者自身的人格形象——思想意识、道德修养，以及内心涌动的真实的感情世界。
记得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说过“艺术始于自我的表现，且终于自我的表现。”，是有其道理的。我以为，作为散文随笔式的文体，更能体现出这句名言的正确性、真理性；站在这个基点上，让我们来共同欣赏张娟娟这部《时光美好》。
这部作品共分五辑。依次为“岁月的痕迹”、“记忆的闸门”、“美好时光”、“读书与思考”、“附录”等。
“岁月的痕迹”主要记述的是作者的童年生活；“记忆的闸门”则是少年时代几段经历。这两个辑子看似回忆录式的内容，但作者并不是按照年代时段连续性的书写，而是记述自己记忆深刻有所影响的生活片段，单独成章。例如《鞭炮缘》，真切地写出童年时代和小伙伴春节捡拾残余鞭炮的故事，“听到谁家大门响，立刻奔去，在鞭炮燃放的明灭中，寻找没响的鞭炮。更有胆大的伙伴，在鞭炮落地还没响之前，一脚把火头踩灭，那样就能多拣几个了”，作者并不是单纯地描述这些事件，结尾写到“唉，什么时候，能找到小时候玩过的小麦秆儿炮，我要亲手点一个、扔一个，扔一个，点一个的玩他一天，重新回到童年的快乐”，对童稚时代的怀念，恰是感叹岁月流逝的怅然喟然。而在“记忆的闸门”一辑里也是单独成章，每章都是单独的回忆片段，有《戏校散记》一章，作者在这里详细地记述了少年时代在戏校里刻苦学艺的经过，并记录了老师们对工作的负责，师生的深厚情谊，然而恍如昨日，笔锋一转，“现如今，东兴隆街已经消失，戏校更名为艺术学校”“每次坐车经过，远远看着红楼和高高的招牌大字，心中就会升起一丝惆怅”，由此，足见其作者感情世界的丰富和深厚。
如果“岁月的痕迹”“记忆的闸门”两辑是回忆性的内容，多是客观世界的记述和描写，而在“美好时光”“读书与思考”里，则更侧重于主观世界的直白和阐发。文体归类于杂感随笔和书评。当然，作为文学作品，作者不会去空洞地议论和说教，而是借助于具体事物来阐发自己的观点和对人生哲理的思考，真正做到了形象性和艺术性的和谐和统一。
例如在《午后的时光》里，作者写了自己的品茶，“一壶茶喝完，天光渐暗，几个小碟也见了底，一个下午就这样饮进了肚子”，看似文章该结束了，不，作者却笔锋一转，写出了对人生的感悟：“其实，时光是一样的不慌不忙，从冬到春，从春到夏，一日一日挨过，冷了暖了，热了凉了，没有一天太阳是跳跑着过去的，是我们紧张的精神、慌乱的心情、匆忙的脚步，赶着太阳、撵着月亮，把日子挤压得失去喘息的机会，使时光黯然失色。我们自己把日子过忙了。”
再如在《世俗和爱情》的随笔里，作者明白无误地阐述了自己的爱情观：“现实就是现实，爱情必须世俗才能走进婚姻。如果你硬要追求柏拉图式的精神享受，不食人间烟火，那样的爱情也许不会落入俗套，可饮食男女谁消受得起！”这段精辟的哲理思考，作者不是凭空议论的，而是读了世界名著《傲慢与偏见》《阴谋与爱情》得出的结论，作者似乎深有感触地告诫读者：“虽然爱情纯洁无瑕，生活却还是世俗的，不会有童话出现！”
类似这样有理有据的议论，文集里比比皆是，无不闪耀着真诚的亮色。如果这些是凭借着具体事物来加以评述，而在“读书与思考”里，作者却是在直白着自己观点，或赞或批，直抒胸臆，明明白白，斩钉截铁，令人信服。例如在《解读信仰》里，作者写到：“信仰，是内心深处明明白白的追求，无形无态无外援，那方神圣的净土不可侵犯，维护那方净土，坚守自己的信仰，这个人就有了高度，就有了美。……一个有信仰的人，就是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体现了（散发着）真善美的人！”而在《语病与语法规范》里，就直接批评有的作者“自造词”，“让读的人跟着你望文生义”，诚恳告诫“那些华章丽句，给你的文章增色不多，反倒使你露拙出错”，提倡“文章尽量使用短句子，一方面可以杜绝语病，一方面使你的文章言简意赅”，这些观点，对我们初学作者，无疑是有一定借鉴意义的，值得我们深思。
同时，这部作品，充满着浓郁的感情色彩，洋溢着人性之美。不论是对往事的回忆，还是对现实生活的素描；不论是景物环境的描写赞叹，还是对作家作品的品尝感悟，作为一个女性作家，以她独有的多愁善感的丰富的内心感情世界，会不自觉地（我认为）展露在其作品中，深深地打动着读者。如《一个生瓜》，大热的天，“已近黄昏，还是燥热难耐”，“我”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个西瓜，以解暑，谁知回家切开，“我一下愣了：半边绿半边粉，还有一些白色的的瓜子。呵呵，我买了一个生瓜。”已经装好袋子，到小区门口去换一个，“天已经渐渐黑了”，忽然想起卖瓜人的难处，于是就自己吃了。“好像完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作者描写到：“晚上我睡得很踏实，一个梦也没做，一觉睡到天亮”，读到这里，谁会不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呢？
感情啊感情，真挚的感情总会打动人心的！
在“附录”一章里，母女两个相处一室，相互体恤关爱，特别是对卧病在床多年的母亲悉心照料，其境其情，历历在目；虽是一些散乱的文字，且不乏幽默，读者却笑不起来，其境也真情也真，深深地打动着我们，会使我们不自觉地泪流满面，不忍卒读……
接着，我想谈下作者的语言表达。一部成功的文学作品，除却主题意义的深刻之外，就是语言的娴熟运用。语言表达是硬功夫，来不得半点虚假。不单是语法、修辞、逻辑的综合运用，更是作者思想、性格、涵养的体现，从而形成作家自己的独特风格。无疑，张娟娟这部作品在语言表达上是成功的。尤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会根据文章体裁的不同，采用不同的语言表达方式：叙说往事，平和纯真；写景状物，清新流畅，富有诗意；议论评说，沉稳老到，坚实有力。修炼若此，决非一日之功也！
综上所述，我以为，作者这部作品，给人以最大的感觉，是真诚！可以说，作者在不同的文体中，是以真诚的文字，述说着真实的故事，吐露着真实的心声，展现着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不加修饰，不娇柔做作，不故作神态，平平和和，自自然然，一句话，作者通过作品， 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作者的清新自然的人格形象！
写到这里，我会不自觉地想起李白的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打住吧。说得再多，不如让我们亲爱的读者，自己去阅读领略吧。
2020年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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