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之行,其实早在一年多之前就开始计划了。只是因为很难凑齐合适人选,就一直搁置了。此次确定成行,则是一个月之前。九月初,桂老师说起赣南行或可在今年国庆节里实行。每年的国庆长假是出游的最佳时间,很多人都放假了,有足够的时间出去走走。于是,10月2日,一辆载着欣喜和兴奋的汽车,将韶关四位诗人送去了赣南这方热土。按照桂老师的安排行程,此行可谓争分夺秒,像当年部队急行军似的,上午赣州、下午兴国,之后是宁都、吉安,最后是大余。
2日上午,我们如期在赣州跟一群文友吃完午饭后,趁着秋风,又马不停蹄继续出发,前往兴国—— 一个生长革命,值得仰视的地方。
兴国,兴国。这名字真好。振兴国家、兴旺国家、中兴家国…… 随你怎么想,听着就让人有种积极向上和鼓舞士气之感 。这方三千多平方公里面积的神奇土地,解放前全县才23万人口,就有9万多人当兵参战,其中有54位是开国将军。这是什么概念?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当年牺牲的烈士竟多达5万多人,登记在册的有名有姓的共2万3千多人,其他大部分都做了无名英雄。正是有了这些甘于前仆后继用鲜血和生命去开辟新中国的英雄,才换来我们今天的太平安康。还有比这更壮烈的土地吗?今日,我们作为受惠者来到这里,是应该满怀感激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的。
在将军馆里我边走边想,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了兴国几乎全民皆兵的盛况呢?还禁不住猜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一、或许是兴国人受地方风水所致,全民尚武,认为投军从戎才是出人头地的最好方法;二、兴国的民众当时被压迫得过不下去了,所以才纷纷起来革命。三、兴国的民风团结淳朴,容易受到“领头羊”的感染,他说干,大伙就齐心协力“敢叫日月换新天”。
当然,此种脑补猜想是没有经过严密论证的,做不得数。但兴国人的无私、热情、淳朴,则是由开国领袖亲笔认证的,“苏区干部好作风”纪念馆就是实证,而我们此行也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就拿此次接待我们的刘开连先生来说吧。他是桂老师的老朋友,在我们出发前,他就热情地多次打电话追踪我们的行程,生怕错过了接待。虽然我们已经约定了在“将军馆”碰头,但他还是不放心。这几年兴国变化大,他担心多年没来过的桂老师找不到地头。于是他一个人提前驾车到高速出口等。可偏偏好事多磨,出现了戏剧性的小插曲。由于我们四人在车上聊得兴起,一晃神,竟然在高速路上错过了到兴国的正确出口。不得已我们只好继续前行,到了下一个出口再绕回来。就这样,一来一回多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在车上是不觉得,可害苦了大中午顶着烈烈秋阳,等在出口的刘开连先生。本来等人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可怜他满腔热情想给我们一个惊喜,结果却被玩了一回“捉迷藏”。更尴尬的是当我们绕回来,下了高速出口,竟然没有发现等在路边的他,而是直奔“将军馆”去了,害得他堂堂一个兴国县原政协主席追着我们团团转。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就算不发脾气走人了,至少也会给脸色我们看吧?可他还是平和得很,一见面笑眯眯地握着桂老师的手,连声说:“桂主任你可算平安到达了,辛苦了。”(桂老师原是“铭源基金”驻韶办的常务副主任)
我们跟刘开连先生在将军馆里碰面已是下午五点多了,也到了将军馆闭馆时间。此时只准出不准进,就连闻讯赶过来作陪的兴国县作协秘书长刘惠龙也被挡在了门外。可这位对将军馆的修建和文史收集、软件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刘开连先生,并没有利用特殊关系,让刘惠龙进来,竟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着。而刘惠龙也没有摆出自己是县作协秘书长的身份,来行个方便。这一点,让我们再次见证了苏区干部的好作风的优良传统,不禁由衷佩服。老实说在当今这个人情关系社会,能这样风清气正的好干部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在将军馆转了一圈,我们心情复杂。即为那些为了新中国而抛头颅、洒热血献出了宝贵生命的英雄们感到惋惜和难过,也为他们不畏艰难险阻、多次反围剿艰苦奋斗的精神而敬佩。在那名为了被捕不泄密而抠出自己内脏壮烈牺牲的烈士遗像前;在那位结婚三天就守寡一辈子、差点成为望夫石的池煜华老人照片前;在两万多名烈士纪念名册前......我们落泪了。
我个人觉得,此次来这里参观,恰如来接受灵魂的洗礼,心灵受到极大震撼。并在此建议当今那些被世间乱象所迷惑的人,都到这里来看看。尤其是那些对现实诸多不满的人,请到这里来跟英雄、烈士们对照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当下的幸福生活是多少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
从将军馆出来,金色的夕阳笼罩着这方红色的土地,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刘开连先生见大家心情沉重,忙联系等在外面多时的刘惠龙,带着我们一起去当年的兴国一中、现今的兴国第五中学的“铭源楼”看看。一路上,刘开连先生说起兴国这地方的神奇。他说兴国兴武不兴文,从历史以来就是武将多文官少。被他这样一描述,差点就让我这初来乍到的人误以为兴国是“文化的沙漠”了。实际上并非如此,兴国也有不少作家、诗人,刘开连先生本人就是文史专家,他主编的一套《模范兴国红色骄子》以及《兴国山歌史论》都是含金量极高的文化专著。而刘惠龙则已出版了个人诗文集,并给我们四人各赠送了一本。我们在“铭源楼”里,还发现了一个“火凤凰”文学社,已培育了一大批文学爱好者,出版了好几期文学专刊了。在该校校长的介绍中,我们得知“火凤凰”正展翅欲飞。于是,桂老师欣然应下为《火凤凰》写卷首语的邀请,并热情地介绍他们到“五月诗笺网”发表作品。
晚餐时,刘开连先生特意邀请来其他学校的几位校长和工会主席作陪,大家一起畅谈文学幸事。而桂老师和刘开连两位久别重逢的老友更是相谈甚欢,说起当年趣事,一直笑语不断。有趣的是“火凤凰”文学社的辅导老师陈淑蓉竟然是揭阳人,跟桂老师的母亲是同乡。他乡遇老乡,自是有缘人。桂老师马上用难懂的“中国的犹太语”(潮汕话)跟陈老师交谈,引得大伙一阵欢笑。但在聊起前不久刚逝世的何铭思先生时,大家不禁一阵黯然。桂老师表示,此次来赣南,其实也是带着代替何先生的遗愿来看看当年所捐建的“希望工程”,再次故地重游的心思而来的。
当晚,刘先生在宾馆陪我们聊到十点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竖日一大早,他又带着另一位美女作家廖晓云赶来了。廖美女去年在赣州与桂老师见过一面,算是熟人了。这次听说她写了一部长篇小说,是关于客家人贩盐的历史故事,已经完稿,正在联系出版。桂老师一听大加赞赏,并鼓励晓云尽快想办法出版。他说:“这可是个好题材,写好了既有历史价值,又有文学价值。可以考虑去争取政府扶持,并送去参加评比。也许今后还是改编成影视作品的一个好的选择……”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匆匆用完早餐之后,刘先生又陪着我们去参观了“苏区干部好作风”纪念馆。此时,宁都的罗怡文大姐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在宁都等着我们了。我们只好跟刘先生和晓云两位依依惜别,继续前往我们的第三站——宁都。此时刘先生的深情厚谊又体现出来了。他驾车将我们送到高速路口,给我们每人赠送了一套三厚本的《模范兴国红色骄子》丛书,目送我们上了去宁都的高速公路,才不舍地离去。人生得友如此,何其幸也。难怪桂老师常说,他在红三角地区转悠多年,对赣南人民淳朴、善良和重情重义的品性是最难忘的。
(2018年10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