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或集市行走过的人，无不知道有一种叫做烧饼的小吃，它可说是风味小吃，也可说是一种最普通的小生意者们的经营的手段。我除了能做几样自己吃得下的家常菜之外，就是可以烧出数种蛮好看的，也有点可口的烧饼；这就是我在寻找职业时想到并尝试着去做的一项生财之道。
于是，我在市内一家学校的门口租了间铺子摆了个摊位竖起了油锅做起了烧饼的生意来。而每当我做着烧饼时都会不禁地想起预言家刘伯温大师的话：抱着石头过江。当然，我不是在想预言什么，而是为了摸索一条生活的活路，以便解决生活的实际问题。做烧饼并不难，难她的是做出来的烧饼有人买，并能赚钱。然而要赚钱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烧饼的价格是不能随市场物价的升降而定，它必须有一个稳定的又合符买主的价格，而不能随意地调价；否则，生意难做。为此，我必须考虑买材料的价格和买烧饼的人承受力与接受价的意向。我做了不少的调查，同时向认识的小生意者们了解经营的手段，于是，有有心人神秘地小心翼翼地告诉我可以去买些便宜的次货或劣货替代货真物美的好货，或在油锅里放些吃了不死人却又能使烧饼不索（吸）那么多油的化学原料；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小本生意里有钱赚，一不小心也可能发些小财；根据所听来的和了解到的方法与计量，我为自己定了一个不成文的小小规则，那就是决不做有害于人体健康的烧饼卖给人吃。更何况我的主要经营对象是小学生，他们正在发育长身体；我也有女儿，我的女孩也很喜欢买小食吃；如果，我昧着良心去赚钱，自然会赚到的，可却会伤害着别人，虽然我不认识那些买烧饼的小学生们，也与他们没有亲谊的关系；但我总觉得：如果我这么做着，我的女孩也一定会受到无情的伤害。这不是良心问题，这只是做人的准则；也许有人不以为然，但我还是给自己定下了准则；别人我管不了，且有专门的国家机构去管理，我这么做不过是但求心安罢。中国有句俗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是太俗的俗话。
油锅支起来了，油锅里浮着淡淡的轻烟，烧饼下油锅那吱吱的声响，那沸腾的热气宛若一具造型艺术的展现，并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境，当我站在油锅前，看烧饼黄橙橙的、脆爽爽的、香喷喷的，用一句广告词就叫做——味道好极了。然而，却还是支撑不起我的生活。因为我的营业额太少了，烧饼所定的价格又太低，我不但在油锅前耗去了时间，大热天站油锅的辛苦就不要说了，只短短的个把月经营，我就连本带利地亏损了上千元的积蓄（购买来做烧饼生意的所有用具都已成为废物被置搁，外加房租费和押金）。也就只好长叹短吁地关门熄火，再度背起家庭的重量去寻找自己能做的事。于是，我在辗转的睡眠里想着些本不该由我去担心的问题。
一个自由职业者生存的要点是寻找一份职业，合适自己并能糊口发展的职业。职业在词典里是这么解说的：“个人在社会中所从事的作为主要生活来源的工作”，这里的关键词是“生活来源”四字，倘若抛开：“生活来源”而只讲“自由”，那么，自由是够洒脱够韵味的；然而洒脱并不解决日常生活的必需和所需的要求；这么说来“自由职业”就不是什么多么诱人的职业了。但，现实社会中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却在不断地增加，且将越来越多。为此，对一个没有了固定职业的人欲要从新择业，就得谨慎地寻找围栏进城，挤进熙熙攘攘的市井里找好自己的角落，当然，我这里说的不是部份富裕了起来的款儿们，因为，那些款儿们大都具备了一定的先天条件或说后天更确切些，比如说：为官下海者、学者下海者、刑满释放无业者、痞子余勇闲手者、不学无术骗子流氓者、官场有亲朋好有同流合污者等；而广大的市民们一生只会诚实、勤俭地做人做事，而且他们大部份却是从事企业单位下岗的工薪者们，他们因了一生过分地尊法守礼不敢越雷池半步，也没有机会越。故而当大浪来时便被淘洗出一生守护的工作单位；他们不得不惘然地力不从心地去再度搏杀生活。然而他们的青春将逝，体力不支，智慧欠缺，胆气不足，且又百病开始缠绕，更无资金财力，这叫他们怎么去面对未来；何况他们唯一的资本只有家小和那即将到来的老人生涯，病、痛、老、死。怎么办啊，我这个穷思竭虑者。
下岗，是一个当今之世叫得很有韵味的词，对于不关已痛的人来说，当然不会感觉出什么滋味，但对下岗者们来说则定是后悔不已。因为大都数下岗人员的遭遇都差不多，他们要不是因为没有和主管者搞上相应的关系，就是不善搞关系的，更有的则是因为主管者们看不顺眼和年纪又已近中年，如果他们还呆在单位里，还不在此时叫他们下岗，那企业不就得应付他们晚年不多的保障，就得提供不小的社会保险金，由此，从某种角度或意义上说，主管者们便可以大言不惭或振振有词美其名为减轻企业负担。如果，如果那些企业主管者们不在这变革的时期里趁机将部份人处理掉，那么……企业的前景就可想而知。诚然，这是下岗者们无能的说法；须知，那些主管者们是一定不会这么说的，况且李宗吾先贤早有妄言：做得说不得，说得做不得的妙语；更何况，我们的主管者们无一不是高智商的皎皎者。所以说，下了岗的人们一定不要有所怨言，你们的唯一想法和做法就是当努力地去寻找饭碗，且不要去管它是金、银、铜、铁、锡、钵、瓷、泥、纸之碗，只要能盛装得下饭的碗就成。
这虽是生存的体验，说了也白说，不说白不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