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於一个开学不久的时期,那一天春意盎然,枝嫩叶绿的。
晚上,学校的图书馆里坐满了人,有人看书,有人说悄悄话的,有写作业的,有进有出,有的要问我借书,登记等。我边抄写编号,边看着他们,竟然产生出无以名状的优越感来。
因为是工读生,同时也帮管理着图书馆,拥有控制大家使用阅览室的读书和借书权,所以总是有点丝丝的得意,当然这个只是几个小事中的一个,其他如新书出版时,我总有方法可以先看之类的等等。
「啊... 」我打个哈欠,将身体左右摆动一下,听到骨骼发出「喀喀」的怪声。
「坐太久了。」我捏一捏肩头,闭上眼睛享受这种舒服的按摩。
小玲一看见我闭上眼睛,稍稍的走到我身边,突然想吓我似的,拍拍了我的肩膀.。
「喔!是小玲同学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呵呵。」
「喂!我有急事要先走了!你能帮我把阅览室的钥匙还回给楼上的老师吗?」小玲将钥匙拿起在我眼前晃了晃.
{好吧!哎,这星期还象是第二次了啊?}
「知道了,拜托啦,再见啦!」小玲然後朝我扮个鬼脸,挥了一下手,飞也似地跑开。
没办法,女生只要一有了男朋友,我们这些单身朋友都得礼让他们三分,能帮就帮下吧。
到点了,图书馆关上旁门後,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把钥匙交还给图书馆,已经十点半了。
夜晚很静,在这萧瑟的步道中。
我一个人信步走在校园内,校园的生活就是这么的固燥:教室—宿舍—图书馆—宿舍。今天一整天窝在图书馆猛啃没读完的中国古文,偏偏范围大、内容又晦涩,弄得我一整
天茫茫然的,直怪自己这些天太混了,为何要对那种无聊的社团还那么热心。
一阵寒风卷动落叶,使我打个冷颤。已经进入了九月份了,虽然白天还是有时会很热,但到了夜晚,还是会感觉到丝丝的凉意的。
因为我是住校外的,在校外附近租了间单身公寓。我伸一伸懒腰,刚走出校门,没多远注意到前方有个人颠颠跛跛地从对面走过来,很远,看不见是男是女。
那人好像喝醉了,从远方那儿似乎可以听见他在胡乱说话,很模糊,听不太出来。
慢慢地我和他接近了,他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一样,摇摆了一下,想扶住路边的树杆似的,没捉到然后身体开始向前仆倒。
我吓了一跳,迅速跑过去扶住他。
他并没有意料中的笨重,相反的却十分轻盈。
原来他是个她... 小玲,三小时前离开图书馆的时候不是还很开心的吗???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风吹过来,她飘逸的长发吹上我的脸,那是一种十分轻柔,带著点点花香的感觉。
我将她平放於走道上,用手摇摇她的肩。
「喂... 喂... 」
[为什么?为什么?…… 花心罗卜…… 我才不稀罕呢!臭男人!]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争开我的扶着她肩的手,继续向宿舍走去。可没走两步,又向前扑了下去。我连忙上去动了她一下,[哎!能起来吗?能自己走回去吗?......] 没有什么反应了。
「这个女孩子真是的,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会多危险吗?」
我抱怨著。
[看了一下手表,快11点半了啊,……] 这时我像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再定眼一看。
「啊!糟糕!宿舍门已经关了了?」
「如果向右走大约六百公尺多一点,弯进那条路,拐几个弯便可到女生宿舍片区。」
可关了门之后那可不得了,进不去。如果要叫看门老伯开门,还得问这问那的。男生不能进的不说,就算能进,我也不知道他是住哪拣楼,哪一层。还要问人,找,哎!麻烦。搞不好还会认为我是蓄意灌醉她,或是什么的... 反正学校的老师是怎样看他们的学生,相信大家 都心知肚明,一定不会有好事就是了。这样情况,怕有水也洗不清楚了。
[哎,起来啊,说句话!] 我动了小玲一下,居然还没反应。
[晕倒!我要吐血了,这是遇到什么嘛!]
这学校是建在半山,晚上一般没什么人,商店比较少,而且都关门了。散步的人也没了。除了那白炽的路灯外,就是两旁的一排排的树和矮矮的灌木了...看着这静悄悄的,只有微微的风吹草的沙沙的声音。怕怕的,胆子生毛了。
我被我自己吓得赶紧背起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几分钟。
还好,我的公寓离学校不远。也就是约十几分钟的路程,不然我可要吓出病来。
可到了我楼下,我停住了。
一想到自己平白被这个小妮子叨扰,想送她回住处的善心又会被人「狗咬吕洞宾」,一颗本来就不快的心开始不爽。鬼知道她明天醒了后会误会我怎么的……
於是我想了一想,拦下一辆计程车。
我打开车门,把她抱进後座。
然後向那个显然不知道我们学校宿舍的司机要了一枝笔和纸,写下宿舍的地址,为避免麻烦,甚至连图形都很仔细地画好。
我递给司机女生宿舍的地址,吩咐他把她送到女生宿舍,然後关上门,隔著窗口递给他五十元。
反正不知道她住的地方,乾脆就送到女生宿舍,让老师和舍监去伤这个脑筋,顺便也让老师和舍监他们给她个教训,谁叫她耽误我那么多的时间。
忽然之间我发现自己竟是个天才,嘿嘿!
看见司机渐渐加快速度,准备离开我的视线时,好死不死地我竟然担心起来,乱想如果我请的人是那种恶司机,对她毛手毛脚还不严重,要是强暴她,或是把她卖入火坑,那我岂不是害了她了吗?
我越想越害怕,我自小到大坏事不敢说都没做过,可是都是偷爸妈的钱,把考坏的成绩单藏起来,这些个小事而已,但如今竟然成了人口贩子的共犯!
天啊!可不能在大学时坏了我的阴德啊!
於是我用极快的速度追上前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囔囔,要司机停车。
司机大概听到了,把车子停下来,拉下车窗,很不解地看著我。
我跑到车子边上,一手扶著车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著:「不… 不用了... 不用您麻烦了... 那钱照算你的得了,不用载她回去了... 」
这个司机倒很好说话,一听见我的车钱照算,很乐意地开门,还帮我把她扶出车外,似乎我原先所拜托的司机很好心,算了吧,那是因为从这儿到宿舍的车钱根本用不到五十元。
我肩著她,一步步地走上楼去。
打开了灯,我松了一口气,[靠,原来这人还挺沉的嘛,比抬箱子还累。]幸好前不久刚整理过,要不然按照我的房间习惯,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安排她栖身的地方。
我把她安置於床上,而我就一个人坐在书桌旁,静静地看着她。
不晓得为何她一个人喝成这样子,是失恋了吗?还是有什麽不如意的事情呢?
看著她凌乱的头发,红里透白的脸蛋,比平常时的她更具有一种迷人的魔力,让原本就漂亮的她给我十足的压迫感。这时看到那熟睡的双眼居然流出了眼泪,一个泪珠顺着眼尾落到了枕头上。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于是起身去洗澡去了。
其实在文学社中我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虽然长的不错,可是比起我们中文系的系花,稍稍差了一截,因此直觉上只有她也算美人一个的印象,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呢?反正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花朵遍地都是,可要拣一朵最大最美的,只要是男的,哪一个不是这样子的?
[或许我不该把她带回我的住所来,只是那么一段路,自己送回去也好,反正没差几分钟,就算被老师问起来,按原本说清楚就是了。再不行叫他们等她醒了后问清楚得了。]
真笨,刚才就这样的话便不会白走这一段路了!
我的想法既定,便拿起外套,套在身上。
忽然我听到一个声响,原来是她发出的梦呓。
这时她收起一条腿,微微地翻过身去。
[啊!……困死我了,睡觉!]还好,我的公寓是进门脱鞋的,里面全辅了拼图塑胶的,随便放个毛巾毯,拿个枕头就OK了。
第二天,天亮时,我醒来后马上望向床头,原本应该在床上的她,却已经不见了。
我感到有些失望,于是我站起身,走到书桌上准备拿牙刷等用具。看到了一张白色的便条纸慢慢地飘向地板。我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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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感谢昨天你的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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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不知你几点要上课,我把闹钟转七点半, │
│ 希望不会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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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语系 黄小玲 7: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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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这,我望向闹钟。
闹钟上指示 7:20。
差了一步,如果我早一点起床的话。
「外语系黄小玲... 外语系黄小玲... 」喃喃自语道。又是新的一天,
铃铃铃...
「喔... 对喔... 今天... 今天要考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