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穿灰衣的人和穿黑衣的人在隔窗密谋
他们时不时回头看我，心领神会地谈论
这个不断翻身，在睡梦中辗转反侧的人
好像我是要谋害的对象。他们确定
这个人应该被召唤，应该在隔世的那本书里
写下名字。用红泥烧制的印章或者朱砂加封
应该在远古的森林中央，在篝火前施以魔法，
被蛇血毒虫蛊惑，献祭在神秘的铜器里
厚厚的，被褥中的身躯，堆积出气、血
还有不断分裂的有机物形状，还有
一些光、声响和片段，我的电影在黑夜上演
来世今生在闪亮，梦想的轮子在路上翻滚
注定是这样，眼帘后是一个刺眼的白昼
在洞穴深处，哗啦啦的蝙蝠向光亮处飞走
我抚摸胸口，摸到突突的脚步声，我身体里的
岩石冰凉，我在岩画里奔跑，我是一头鲜红的鹿
二、
我身体里缺少一种甜，草根的、花蕊的
树皮上分泌的、蝴蝶翅膀上的、蜜蜂腿上的
我吃了很多糖，喝牛奶，仍然不甜，结果我病了
毛孔里的沙硌的生疼，它们从窗纱中进入
风中的水蛭，在我熟睡时叮咬
这只蚊子是我们共同的，你的血让我红肿
我的一分钟里有别人的体温，他没有洗澡
我叹息了一声，他在咳嗽，一多半是别人的气息
花茎上没有露水，深夜的玻璃流出城市的汗
我在座便器上研究菜谱，后悔没有一个
良好的饮食习惯。楼上的单身女人也在卫生间
下水管在响，我猜：她便秘，她在看时装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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