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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耳根
  文 / 邓秋船



   到投资大院值班一年半了,才知那个厨工是连州人,叫阿群。虽然经常见面,但她与我们不是一条线,不同老板发工资。可她的话人们爱听,特别63岁的辉哥,阿群放个屁都深信不疑。我想,是不是他一贯惧内,耳根子软呢?可男人的思想和立场总不能给女人融化了吧。
   贵哥烟瘾重,又喜欢喝两杯,上班也不例外。因阿皓调二厂办公室,老姚是新来替补的,他不喝茶不嗜酒,只抽烟,饭后剔牙。每个人喜好不一样,性格更不相同。我当班的空隙爱看报,什么《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南方日报》《中国检察纪检报》,趁办事员没拿去各科室,都浏览一番;有时还带自己的书,能读多少算多少。可以说,我从不稀罕物质的享受,更别说占别人丁点便宜了。
   是辉哥见我每次专用提锅带饭菜,就拿出自己的不锈钢碗碟和瓷杯,说是多余的,给我用。碗自然跟他们的一样,可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阿群怎么多嘴多舌,背着我嘀咕,老马拿你们的餐具用?辉哥大吃一惊,真有那么回事吗?那不行,这是不卫生的习惯!于是,他撺掇老姚,把他们平时窗口小橱柜里放的碗碗碟碟转移到值班室后半边的储物室,锁上。这还不算个事,那天几个吃午饭时,冲着我又是责问又是埋怨,仿佛我一直以来都在偷偷使用他们的餐具。
   尽管我耐心解释,可他们仍将信将疑。难道我就是一个不要脸不争气的人吗?若真做了出格的不齿行为,你怎么骂怎么怪,我都接受,都愿意改正。可平白无故的,相处一年多的同事不值得信任,一个信口雌黄的女人,像亲妈的絮叨一样暖心肠软耳根……我感觉自尊心和人格受到侮辱。
   搜肠刮肚,思前想后,细细回忆,原来几个月前,那个叫阿群的厨工要下班了,拎着大袋的乌鸡白果汤来到值班室,热情地说,饭堂分剩的,还热,你就吃吧。我连忙摆手,自己已带有饭菜,她执意要留下,我只得拿提锅盛下,盛不完,又用不锈钢碗分盛。发梦也没料到,这竟成了日后她嘀咕我的“罪证”。
   没别人时,我跟辉哥推心置腹:都一把年纪了,怎就不过过脑,人家说什么都轻信。我们同事好几年了,对我的品性你心里真一点没数?爱说是非的人,绝不止一次两次,倘若什么时候她跟你说,哎呀,那个老马对风扇惦记,对壁钟惦记,对电饭煲惦记……是不是你和老姚也什么都搬进储物室,甚至连值班室大门也锁紧?换个角度想,你不感到这样做,我们起码的尊重和信任都没有了。他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很不舒展,嗫嚅:听阿群煞有介事的,我也不太相信啊。
还狡辩,你们撤走自己的餐具,行动上已经完全信以为真了啊。
   嘴硬归嘴硬,辉哥不可能不思量我的话。
   这不?他和老姚、贵哥的餐具重又回到了小餐柜。信任和欢悦重又流溢在我们同事之间。

2023/1/9 23:58:39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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