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从来不读侦探小说的人,竟然也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英国小说家威尔基柯林斯的长篇小说《白衣女人》。该书以多位人物的第一人称视角叙述,颇具新意。曲折的情节牵引读者的兴趣,一拿起书便很难放下。
故事一开场,身穿白色衣服的安妮凯瑟里克从疯人院里逃出来,遇到了沃尔特。安妮为什么逃出来?她被谁关进了精神病院?为什么她和劳拉长得相似?安妮的母亲为什么对她不好?安妮的父亲到底是谁?安妮为什么要出手帮助劳拉?白衣女人安妮从故事的开头直至结尾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味道。安妮身上肯定有秘密。
没有秘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书中的每个人物都带着他们各自的秘密生活。画师沃尔特哈特里特爱上了富家女劳拉费特利,但得知劳拉即将嫁人,为了避免被爱情冲昏头脑,贫穷的沃尔特便提前结束工作任期,把对劳拉的爱意藏在心里,仓皇离开。善良的劳拉不想违背父亲的遗愿,不想带着欺瞒走进婚姻,于是在珀西瓦尔前来商讨婚期时告诉他:“两年前约定婚事的时候,我的爱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我告诉你珀西瓦尔爵士,我的爱现在属于另一个人,你会原谅我吗?”劳拉虽然坦诚爱上了别人,但沃尔特的名字仍旧是她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相爱的人不能相守。是遗憾,也为接下来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
读到劳拉的坦白,本以为身份尊贵的珀西瓦尔爵士会勃然大怒,甚至会因此取消婚约。然而,珀西瓦尔爵士却对劳拉说:“不,你说了这么多,我唯一的感觉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同你结婚。”劳拉继续说道:“我会是你忠实的妻子,但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珀西瓦尔爵士答道:“这就足够了。我愿意接受你的忠贞和真诚。”看到珀西瓦尔的反应,我首先是被惊讶住了,一个身份尊贵的爵士怎么能够忍受未婚妻爱上了别人?难道他不应该霸道地宣誓主权?难道他不应该又要劳拉的人还要劳拉的心吗?除非是另有所图。面都没怎么见过的人,说是出于爱,着实滑稽。珀西瓦尔爵士身上显然也是有秘密的。
安妮之母凯瑟里克太太写给沃尔特的一封信,揭露了珀西瓦尔爵士的秘密。原来他的父母并没有结婚,他是一个私生子,他不应该继承家族遗产,他甚至都没有资格承袭父亲的姓氏,更别提爵位。万一秘密曝光,迎接珀西瓦尔爵士的将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担心凯瑟里克太太把秘密告诉了安妮,担心安妮拿着他的秘密做文章,珀西瓦尔爵士便把安妮关进了疯人院。被债务缠身的珀西瓦尔爵士迎娶劳拉的真相在婚后也渐渐浮出水面,一个十分现实的理由——为了钱。当劳拉拒绝在合同上签字,他便气急败坏,原形毕露。为了谋夺劳拉的财产,在伯爵夫妇的帮助下,珀西瓦尔爵士使出了狸猫换太子的伎俩,用已经死去的安妮代替劳拉,将劳拉关进精神病院。为了守护住私生子的秘密,珀西瓦尔爵士与沃尔特斗智斗勇,前往教堂修改登记簿,派人跟踪沃尔特,担心有人捣乱阴差阳错把自己反锁在法室,最后葬身火海。
安妮和劳拉是如何被互换的?伯爵为什么冒风险帮助珀西瓦尔?伯爵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踪、警告、威胁?为了证明劳拉未死,律师克尔先生给沃尔特和玛丽安出了个主意,他建议道:“如果你能证明死亡证明上的时间比格莱德夫人去伦敦的时间早,那你就会赢这场官司。”沃尔特的一举一动都被伯爵的人监视着。沃尔特和玛丽安还收到了来自福斯科伯爵的威胁信,警告他们不要试图做任何事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回到伦敦后,沃尔特和玛丽安开始准备与伯爵较量,随着调查的深入,伯爵身上的秘密也渐渐地被曝光。以秘密相要,沃尔特得到了伯爵的证词,安妮之死真相大白,劳拉恢复了身份。伯爵背叛了兄弟会,下场只有死亡。
回顾完整个故事,首先跳入我脑海的两个字是“如果”。如果珀西瓦尔爵士不是私生子,如果他没有债务缠身,他还会娶劳拉吗?如果白衣女人安妮和劳拉长得不那么相似,共用一个爹但各像各的妈,那伯爵还会使用怎样的诡计?如果画师沃尔特不是一贫如洗,如果他身上多些匪气,他会不会第一时间和劳拉私奔或是走进婚姻殿堂?如果伯爵不是兄弟会成员,如果伯爵的秘密没有被发现,那沃尔特和玛丽安该如何拿到伯爵的证词?如果玛丽安患病死去或嫁作人妇,她还会不会奋不顾身地保护妹妹?我当然不怀疑劳拉和玛丽安的姐妹情,但我有疑问的是:离开了妹妹,玛丽安可否有自己的世界?
安妮宝贝讲:“生活必须被适当地搁置和隐蔽,不属于讨论范围。也许人的成熟是从拥有秘密开始。”看来,没有秘密的人生确实是不成熟的。纪伯伦说:“假如你把秘密泄露给了风,就不应该责怪风把秘密泄露给了森林。”也许,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威尔基柯林斯深谙人性,秘密之道驾轻就熟。所以才有了精彩好看的《白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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