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方生近作《村里那个老寿星走了》
文/邓秋船
诗歌可以构建宏大叙事，可以讴歌英雄人物，同样可以关注芸芸众生，书写卑微之人。谢方生这首诗就为我们树立了一个村里的“寿星”形象，可蚂蚁一样的普罗人，怎么写，怎么提炼诗的旨意？
虚构他为村民做出巨大贡献，炫耀他祖孙四世同堂，抑或杜撰他具有什么特异功能？诗人没有陷入俗套的思维，而是另辟蹊径，从人们司空见惯的葬礼中，捕捉出巧妙的叙事角度，或称层次，烘托平凡而卑微“寿星”令人怀想的一生。
“乌鸦没发预兆/更无地裂山崩”，从民间信仰、世俗层面告诉读者，村里这个寿星实在太平凡了，生命终结也没能出现任何症兆。
“像一片落叶回归山林/天上少了一颗星子/地上多了一座土坟”，民间普遍认为，天上颗星，地下一个人，“仿佛他已修炼成菩萨一尊/盖棺定论体现死者为大”，这里从民间朴素信仰转入积垫几千年的民众哲理，折射农民“善良、慈悲、宽容”的优良心理素质。每个人都有生老病死，再卑微的生命也会为族群为当地发出微弱的光热，其宿命其灵光，生生不息。
“水口树的年轮档案续添了新篇章/回荡着抬棺壮汉气壮山河的呼喊”，这就从后人赓续的豁达、乐观、顺天应人层面，昭告人们不沉缅过去，不沉缅悲伤，对逝者最好的纪念，就是把握当下，继往开来。
由于诗人突破陈规，跳出藩篱，以新的叙事视角，让卑微的生命露出微光，让庸常的诗写具有语言和思维的张力。
附： 村里那个老寿星走了
文／谢方生
乌鸦沒发预兆
更无地裂山崩
他悄无声息远去
像一片落叶回归山林
天上少了一颗星子
地上多了一座土坟
一眼眼山泉唱起来
一排排竹树舞起来
向一个尘埃般卑微的生命致敬
村民挖掘逝者的种种美德和奉献
仿佛他已修炼成菩萨一尊
盖棺定论体现了死者为大
折射出耕者的善良慈悲宽容
丧礼办成了村里的盛大节日
全村人依喜丧仪轨忙而不乱
吹吹打打显赫了简陋灵棚
祭文祭品香火完成最后的告别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构建不败的风景
水口树的年轮档案续添了新章
回荡着抬棺壮汉气壮山河的呼喊
澎湃着苍凉悲壮的炮竹唢呐声
2024.10.17
（作者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出版过两部诗集，顺德界外诗社副社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