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我在等一朵花开,我不知道会等多久,更不知道它何时会开。
似乎在去年的初秋,我就这么等着了。在校园的绿化带,一排整齐划一的桑树,叶片泛黄时,我就在等待。
秋天。南方的秋天都被夏天偷去了吗?炙热的阳光,照在渐变的桑叶上。偶有阵滚烫的风,吹得桑叶左摇右摆,似乎以一段曼妙地舞姿呼唤冬天的到来,又像在向我招手,邀我共舞。只是,它在用我猜不透的方式,向我传递信息。而我无以回报,唯有耐心倾听、细心观察、及时回应,才是最好的鼓励与等待。
冬天。刺骨的寒风,将桑叶染黄。不知是叶片缺少养分,还是时间的期许。金黄的叶子,慢慢脱离枝干,开始漂泊。有些被吹落在枝头,就像念家的孩子,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港湾,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偶尔撒撒娇。而被吹落在远处水泥地上弓着身子的落叶,如同那些敢拼敢闯的勇士,背上鼓鼓的行囊,远走他乡,只为实现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水泥地上的落叶,早些时候会被大姐们推着半个人高的垃圾车回收,晚些飘落的就会随风在朗朗书声的校园里洋洋洒洒。美术老师会就地取材,让孩子们收集些好看的落叶带回教室,孩子们用灵巧的双手发挥灵感与创艺,把叶片做成了一副副精美的艺术品。而那些还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叶子,就像一个等爱的孩子,在泥泞中等待,等待一双巧手将它带走,它也渴望出彩。
春天。立春的一场雨,滋润了大地,光秃的枝干开始萌芽。那尖嫩翠绿的芽苞,慢慢地剥掉老去的外衣,每天都以崭新的姿态向上生长。多变的气候,一夜间,冷雨又把刚刚生长出来的枝叶,打憔悴。叶子耸搭着,靠在枝干上,宛如刚爬完华山般,喘着粗气。气象就像一口锅,熬煮着万物。时而太阳,时而雨的气温,偶有些桑树还是没能挺过来。叶子开始慢慢地随风飘落,枝干又如同深冬般的景象,毫“发”无存。粗壮些的桑树,倒还适应的得心应手。不久的傍晚,夕阳斜照在青苔上,便望见秃枝上点缀了几片嫩绿的叶子,在柔风中摇摆。有些淘气的叶片还地在向我招手问好呢!我喜爱这片嫩绿色,它娇嫩的模样,也无不惹人垂注。随着叶脉渐渐硬朗,枝丫间伸出小小花芯。小小的嫩芽芯慢慢生长,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花蕊看似像极了一条条毛毛虫攀爬在树枝上。在艳阳的照下,花蕊开始有了果实的模样。毛茸茸的果实起初只是嫩绿的、细小的,偶有几个孩子会在树下东瞧瞧西望望,企图寻找成熟、解馋的果子。放学时分,也还能遇见几个养蚕的孩子,把蚕宝宝放在嫩绿的叶子上,任由它啃食叶片,看着叶片留下一圈圈的足迹,孩子们露出欣喜的笑脸。时间是一口焖煮着世间万事的锅,而阳光就是那一团熬煮万物的火。在时间和阳光的熬煮下,桑果由绿变白,再由白到淡粉,最后成看上去紫得发亮的黑色。清晨,摘一颗成熟的桑果,咬一口桑果,汁香叶浓,酸中带点甜,要是吃不得酸的,尝后会眯着眼、龇着牙,不知道的会以为听了多大的笑话。放学后,总有些孩子会徘徊在树下,摘早晨别的孩子摘漏的桑果。没想到,儿时在菜园子里种来做篱笆用的桑树,如今进了城,也大有翻天地。在孩子们身上,也找到了儿时影子,这对于我是欣喜的。还没尝够这七分酸三分甜的桑果,时间就已经给它发了退场卷。即有万般不舍,时间一到,该去的还是得去,唯有修剪枝条,多加施肥照料,期待明年的春天,硕果累累,压满枝条。
夏天。悄然而至的夏天,随着桑果慢慢退场,孩子们也极少会到桑树下瞭望了。茂密的叶子,蝉鸣唱着,这不就是预告夏天来了么?桑叶是越发的茂盛了,大片大片的叶子,有的比我两个手掌都还要大。盯着这硕大的叶片发呆,我又期待着春天的到来,看那绒球般的桑花挂满枝丫。太阳炙烤着大地,有些桑树的叶子禁不住开始泛黄了,就像还在睡梦中的孩子,没有听见起床的铃声,还在继续着它的美梦,又或许是泥土没有了滋养它的养分,需要额外供给养分给它。在得到养分后,叶子又有了生机。是阿!这桑树不就是个孩子吗?在成长,在历经坎坷,在经历风霜。修剪、浇灌、施肥,就是为了让树苗明天更好的成长。
教育是一片沃土,也是一段修行。一片肥沃的土地,能给树苗源源不断的提供养分。而修行是一场高质量的陪伴,及时扶正,时刻支撑着树苗努力向上的生长,等待枝繁叶茂时的春天,繁花盛开,蝴蝶自来。
每一棵树都需要浇溉,每一个孩子都值得被爱,每一个孩子都值得被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