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红他们开车回来过年呢！”
一听完电话，李老汉就喜滋滋地对老伴说。卫红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在广州打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算开车回家，也要好几个小时的路程。自从卫红10多年前在那里打工后，他就没回家过过年。刚去广州的时候，囊中羞涩，回家的车票一票难求，无法回家过年情有可原。后来，谈女朋友、买房子、生孩子……一年又一年，李老汉夫妇俩盼了又盼，屋前的李树从幼小的树苗也在盼望中一年年成长，直到长成可以遮荫的大树，儿子终于带着媳妇和女儿从广州回家过年了，老两口别提有多高兴了。
37英寸的大彩电不停地在播放着喜庆的节目，村里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也稀稀疏疏地响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卫红终于开着锃亮的新车回到了家里。
“爸、妈，我们回来了！”
“爷爷、奶奶，我是小花，你们认识我吗？”过完年就满6岁的小花奶声奶气的招呼声，逗得李老汉和老伴抱起孙女，亲了又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在一阵响亮的炮竹声后，一家人终于围坐在桌子旁，开开心心地吃年夜饭了。
“爸、妈，您二老辛苦了，我敬你们二老一杯！”这是儿子亲切的声音。
“祝爸爸、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是媳妇甜美的声音。
“祝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明年的日子更加红红火火！”这是孙女乖巧的声音。
“来我们一起碰杯，大家新年快乐！”一向含蓄的老两口今天也举起了酒杯，高兴地喝起了酒，美酒入口，酒精在体内慢慢升腾而起，映红了老两口沧桑的脸。
“干杯！”
“干杯！”
“干杯！”
酒杯一次又一次举起，李老汉的老伴欣喜得悄悄转身，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那可是一家团聚欢乐的泪水呵！
……
吃过年夜饭，一家五口围坐在一起，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的李老汉在叮嘱儿子：
“儿啊！你好些年没回家过年，这次回来，可要好好走走亲戚，你大舅家、姑姑家、姐姐家，这些至亲长辈，可一定要去拜拜年，做做客。”
“嗯。小时候，我没少在他们家里拿红包，爸，今年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厚厚的红包，到时就去给孩子派利是呢！”卫红诚恳地说道。
一旁的小花，由妈妈陪着，不断地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东瞧瞧，西看看，既觉得新鲜，又感觉有些陌生。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一个多小时，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已经用煽情的语言拉开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大幕。就在这时，妻子悄悄地把卫红拉到了一边说话。
几分钟后，卫红红着脸回到李老汉的身边，低声地说：“爸，刚才小花在闹，说在这里不习惯，没有热水器，没有卫生间，没有席梦思，哭着说要走呢！”
李老汉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悻悻地说：“这么晚了，能走去哪里啊？”
“我和她妈妈商量了一下，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去县城的宾馆住，反正有车，几十里路也就个把小时的路程。爸，我们明天一早再回来。您看——” 卫红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道在家住一个晚上也不成吗？” 李老汉的脸显得愈发阴沉。
“爸，孩子不习惯，我有什么办法啊！如果她在家哭一个晚上，更加不好呢！”
“既然孩子在这里没办法住，你们要走就走吧！” 李老汉显得很是无奈，“那你们早点去吧，去晚了，不知道宾馆还有没有房呢。”
听说可以去住宾馆，原本耷拉着脸的小花欢呼雀跃起来了……
车子启动了，它徐徐地驶出了村庄。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李老汉的老伴在门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唉！他们这哪是回家，分明是作客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