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的河流,摒弃日夜的反复
语言不及天空的一半
便从三种纬度演唱一个人的秋天
……
一棵树终于退出有月色的村庄
那些被修饰过的影子
从广告词里走出来的硬币
藏不住的
飞禽,与众多的沙石
在黑夜里商量着
把河流推回百年前的度量衡
——节选于我的诗《怀念》
1997年,世界不再为之着迷。
2月19日,中国改革总设计师邓小平逝世。《泰坦尼克号》同时泊上影院地球人的眼球。亚洲金融危机爆发。香港回归。任正非颁布华为基本法。布莱尔当选英国首相……
“大瑶深山泉眼水,在山远比出山清”,7月2日,得知被分配到韶关市乐昌铁路中学小学部,我站在珠江大桥上仿佛一无所有,四面楚歌,八方漏风,写了以上诗句聊以自慰。同省另外7名同学都分配在广州市铁路学校,唯我一人萧萧北上,被放流山区。七月迎飞雪,其失落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的结果:论硬件的学业我中规中矩;论权利靠山的攻关,父母只有背朝大山的永远的不动资产;论官员撑腰,父母与蔬菜称兄道弟,一块巴掌大的土地就是他们的祖国;论力所能及的铺垫,他们寄望一方祖先的风水,千方百计安觅风水宝地;论金钱的投石问路,父母只有锄头、茅屋的恒产,即使百年后成为名人,其故居还比不上毛泽东韶山冲故居……
“即使年轻的僧人再静再定,他的层次也是有限的,比起那些得道高僧的心境,他们还不能同日而语。作为年轻老师,应该有自己的长期规划,定、静、慧地修炼,不断扩大教育教学中的一个个的圆周……”8月26日,在韶关新教师培训小组总结会上,我作了以上的发言,收集在我的笔记本《古诗集》里。同组的还有挚友莲子、木子等。
不能留在大城市,就不必每天匆忙奔走于各种竞争,不必在窒息般的环境中挣扎,不必在过于复杂的人际中纠缠;分在山区,小地方竞争小可省时自我充电,有的是相对休闲带来的深入思考,有的是自我发展空间,有的是腾出第二只手做其他事情……那时起,我在隐约中顿悟:优劣势是可以逆转的,互相转化的,明智的人,劣势可以转为优势,而悲观的人,优势就沦为劣势。散心于韶关市浈江桥,望着逝者如斯夫的流水,我逐步明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在人生低落的关头,我一边用着阿Q精神胜利法,一边努力蓄势以图东山再起,保留着一位农人的勤勉本色,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此后,在我的文学作品中,韶关成为了我生命绕不过去的重要地理。韶关五月诗社社长桂汉标成为了我的第二位导师,为我的文学与诗教不断浇水。即使在我南下中山后,依然为我鼓为我呼,把我倡导的“新诗进课堂”尽力推向韶关众多学校,号召诗友向我看齐,号召教师向我学习,“国际诗会”、“红三角文化论坛”等大型诗会上,倾力推介我的诗教成果等等。恩师的期望让我惶恐不安。1999年1月,他主编的《五月诗笺》专版推出我的诗歌,我在简介中以诗明志——
“叶才生,亦作曹贳牧。七八年四月生。东南西北人。祖籍广东:路再曲折再断续/我也是祖先肚脐的分流。生于海南:在异乡,鸟的翅膀/一边叫天涯一边叫海角。学于西南成都:巴山蜀水/养育我粗糙的胃。工作首站粤北:我渴望成为西部的骑手/不驾驶汽油/不驾驶成年人的社会/我只放牧九月/墨汁里吃草的羊/她多汁的声音演唱我的牧歌。九六年始发习作,现于乐昌铁中小学任教、写作习国画。”
命运颠沛流离,我从小到大几乎三五年换一个地方居住。2001年到了中山,我更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东南西北中人了。中山,是我居住最长的城市了。工作在中山三乡,尤其是“三乡”,充满了漂泊无常的意味,我告诫自己,在异乡,在精神领域,我更要像主人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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