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雾,真是浓情,无论你走到那里,她总拥着你,一刻也不愿意分离。
浓雾下的一切,总是这样的梦幻般迷人。平时,池塘上面的水气薄薄的,如雾如烟。而在这浓雾天里,雾就更显得浓密幽深,似乎要把一切遮蔽。池塘对面那竹林,还有那一排小小的红砖瓦舍,朦朦胧胧,象是淡淡的水墨画,若显若隐。
竹林里有两个淡淡的黑影,在挥舞着什么,好象在锄地施肥。而旁边两个更小的黑影,上窜下跳,似乎互相呼应,显着童真。隐隐约约的竹林迷蒙而寂静,静静的,静静的,间中偶尔也传来几声天籁之音,衬托着这份淡雅的宁静。
走进竹林,竹笋已经开始出土了,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都露出了尖尖的嘴。嘴上尖尖细细的叶子,挂着晶莹的露珠,一派生机。
而雾侵润着竹林,在叶子上凝聚成露珠,稀疏的往下落,滴——嗒——滴——嗒——,叩击着心的宁静。
我看着山路中心的一条小小的竹笋,心想,这么小的一条竹笋,却长在路的中央,妨碍走路。不如挖起做菜算了。我用锄头挖了几下,挖起一块尺来长的石块。竹笋的前端正匍匐在石块下。天啊,竟然有碗口粗细。竹笋为了生长,在石块下顽强地挣扎。碗口粗细的身子,露出地面时,才象刀柄一样大小。大概是他的拼命,耗尽了自身的养分所致。
这块山地的石蛮多的,所以,从石块下冒出来的竹笋也不少。大概养分已不足,他们长到一米多高时,弯弯的身子就抽齐了枝桠,枝条柔软,但透着浓浓的绿意。
还有一些更弯的竹子,从地上钻出来,弯成一张弓,又弯回到地面,非常的奇特。你只要弯下身子,低头望一望,你会发现,这些竹子,靠地的一面,全被掏空了。原来,他们还是笋子时,就被野生动物啃去了一边。剩下的一边依然茁壮成长。可他们的身子再也无法长直了。他们越长越弯,终于弯到地面,成了一张弓。他们弓着的身子,长得不长,也就一米左右。抽出来的枝条,都长在向上的一边,好象羽毛插在他们的背脊,奇特而美丽。
比起这奇怪的美丽,那秃顶的竹子又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多数躯干很粗壮,甚至有泥碗那么粗。可非常奇怪,大多长到三四米就不长了。光秃秃的顶上,有些只有一条枝条,有些有两三条枝条。我很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明白了咋么回事。原来,竹笋长到一二米,有松鼠会爬上去啃噬笋尖。笋尖被啃噬后,会有笋蝇去叮咬,然后伤口就流出浓浓的汁液。大部分被啃噬的竹笋因此死去,也有小部分屈强地活下来,抽出几枝嫩条。竹子却再也长不高了,成了矮矮的秃子。
浓雾来时,弥漫着竹林。那些弯着的身影,那些秃着的躯干,却都朦胧着看不太清了。竹林一片隐隐约约,象一幅水墨画,画中的景象似有似无,淡淡的几痕。还有几个淡淡的影子在轻轻游移。
整个竹林,朦朦胧胧,朦胧着如诗如梦。没有奋斗的影子,看不出抗争的痕迹。只偶尔有几声天籁,似乎是画外之音。
2010 03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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