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接到通知，说所有要申请助学贷款的同学到东楼201开会。这次的会议出动了两个辅导员，因为政策有变，如果毕业之前没有还清所有贷款将拿不到毕业证，当然毕业证明会有，就是不会给你毕业证。然后这两位辅导员，竭力劝说同学们最好不要贷款，能借就借。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有谁会愿意花时间办什么助学贷款的资料，还要一字不误地用签字笔填写合同内容？燕子想，没有谁会。燕子有点着急，如果拿不到毕业证会不会影响自己找工作？如果会，那爸还是会很辛苦，弟弟妹妹读大学的费用还是无从着落。
燕子觉得要不借钱算了，陈叔是爸的好友，只是前几年变成了爆发户之后就和家里没有什么来往了，爸是不会去向谁借钱的，按照爸的性格，宁可自己不吃也不会去求别人的。
燕子拨通了陈叔的电话，告诉陈叔要借钱的事。没想到陈叔很快就答应了。陈叔说，他过几天就过来办事，到时顺便带钱上来。燕子很高兴，觉得自己真厉害，没有两下就说服了陈叔，之前想好的一堆台词都没有用着。
离交办理助学贷款的时间只有一天了，陈叔还没有给燕子电话，燕子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陈叔说，就来就来，现在这边的事还没有办好，走不开。我明天一定过去。燕子也相信陈叔一定会来的。
那天傍晚，陈叔打电话给燕子，叫她来新世纪大酒店。燕子说不知道在哪里，陈叔说你在火车站打的过来，才5块钱。如果你到了酒店门口你就响我电话。燕子说，我没有手机。陈叔这时有点不耐烦的说，那5分钟可以到吧？我在门口等你。燕子说，好。
来到酒店门口，燕子看到了这位四十几岁，大腹便便，脖子上带有金色链子的陈叔。陈叔说上去吧。燕子不知道去哪里，但想着要求人办事就没有多问。陈叔很少话讲，燕子也很文静，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很多时候都是凝固的。电梯显示13楼，“叮”的一声，门开了。燕子跟着陈叔走进了一间单人房。陈叔问燕子有没有吃饭？燕子说，没有。于是，陈叔用生硬的带有很浓家乡话的普通话打电话给总台，叫了些食物。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来敲门。陈叔付了钱，那男服务员临走时望了燕子一眼。燕子心里有点发颤。
接下来，燕子吃东西，陈叔在旁边问燕子学习的情况，燕子如实回答。
然后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就是没有提到借钱的事。燕子有点急，几次想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陈叔这时候说他去洗个澡，开了一个上午的车，脏死了。燕子就边吃东西边看电视。看到21：00的新闻时，听到陈叔在喊，燕子，你把桌子上的那袋衣服拿进来，刚忘了。燕子照办了。
陈叔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只穿了西裤，上半身是赤裸的，都是肉，而且看燕子的眼神有点怪。燕子这时说，陈叔，那个借钱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陈叔说，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中午请朋友吃饭用了2000多。要不这样吧，我明天去取给你，今晚你就留下来。什么？今晚留下来？燕子这才警觉！燕子镇静地说，我有点不舒服，而且答应了舍友帮她们带消夜回宿舍。何况这么晚了，我要回学校了。陈叔说，你告诉你舍友你去了亲戚家不就行了。然后眼神对他来说似乎是很深情地对燕子说，燕子，你知道吗？我一见你就很喜欢你。燕子这时语气有点生硬地说，我要回学校了。说完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去。陈叔从后面一把抱住燕子，满口是烟味的嘴在燕子身上乱啃，燕子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说，枉你是我爸的好友！陈叔这时怔了怔，燕子利用这个机会挣脱了陈叔的双手。
打开门，一口气跑到电梯里，出了电梯，一直跑，一边流泪一边跑，跑到跑不动的时候停了下来。燕子看到前面的小店有公用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爸接的，爸的语气有点凶，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回家，又没钱了？燕子缓了一下，平静地说，爸我明天去填助学贷款的资料……放下电话，整了整衣服，赶上了最后一班公车，在车上，燕子想，既然燕子都有了翅膀，为什么还怕飞不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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