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未来要做个出色的医生。等安置好家里人,我就去参加维和部队,到前线帮助需要的人。
黑夜,万籁寂静的时刻,喜欢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深思自己的未来。未来或许不可以预测,但却可以设计。也许未来的道路未必如规划般向前延伸,但至少趋向它。很多时候,我们为自己设定了种种假想,可尚未行之,就已对自己说,徒劳无获的努力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自不量力不过是餐前饭后的笑料。笑过了,心也就灰了。何必?于是,前进的道路上,我们不断的偏离,偏离,正轨消失于天涯。未来是海那边的蜃楼,接近不了,也触摸不到。我们对自己说,现实不允许做梦,我们只是暂时的妥协,暂时的屈就。识时务者为俊杰,终有一天,我们会拾起自己的梦。可,这个暂时,却是无限期。
下雨的时候,经常坐在临窗的桌子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烟雨朦胧,将魂抛进雨帘中。窗正对着磅礴的武江桥,在那,弟弟曾经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姐姐,以后你就继承爸爸的事业,去学建筑;我呢,就去学医,照顾家人。我笑着坚定的点头。可是,奔流不止的河水,将我们曾经的壮志冲刷,了无痕迹。如今的我们,都己偏离原来太远了。时间有着最快的速度,载着未来,“咻”一声,就将我们远远抛弃。失了未来,我们一穷二白。许是空虚,或是匮乏,我们随意将“言不由衷”披上身。是随便缠上了我们,还是我们找上了随便?终究在一声叹息中,离未来越来越远。梦魂,梦魂,梦不在,魂焉在否?
忙碌,麻木。一天又一天,单调地重复,重复着单调。偶尔抬头望向天,白云孤单漂浮,苍白的如同无血色的面容。畅想未来的岁月,似乎已经沉淀在记忆的深海底。匆匆,视线流转间错过出墙红杏的妖娆,停驻不散的,仅是眸底的苍白。刺目的桃红,驱散不掉久滞的灰白,反被灰白抹去鲜艳。书本,试卷,分数,红叉……充斥生活,再容不下半点绮色。
当一个个的长辈语重心长地说,女孩还是学文的好。那道单项选择题,终是偏离了初衷。文,理。现实压倒性取胜。可是,究竟是现实压弯了未来的脊背,还是未来屈从了现实?结果终究是我们折腰于现实,委屈了未来。若忠于自己的心,那……可未来,经不起推敲,承不起假设。
现实,沉默。不是无言的抵抗,亦不是冷漠的对峙。仅仅只是沉默。一直说负隅顽偶,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的愚昧。否定奇迹,也在否定自己。坚信丑小鸭变天鹅不过是媚惑眼球的魔术;认定愚公移山不过是玉帝愚弄世人的神话。现实,不是安徒生的格林童话,美好纯净;也不是陶渊明的桃园村庄,和谐宁静。毁灭与苟且,选择的是后者,于是将手中的未来化作莲花灯,放逐流水。当世界没了光,只剩黑,精彩还能刻入眼眸,进驻心中吗?自诩聪明,避险而行,可现实真的就只给了两个选择吗?不过是自我放逐的俗烂藉口。
我以为已麻木的不在乎未来的那一刻,一向是文科尖子的妹妹,却告诉我,她已选定了理科。她说,未来的某一天,她将以医生的身份到贫瘠,落后的地方,帮更多的人,助更多的家庭。未来?曾经,我以为我的未来是学工程建筑,看一座座的房子从稿子中飞出,化作真实。可是,摊开手的一刹,稿子随风飘入水中,没了。
站在妹妹的门旁,望着她专注于演练稿中,细长的眉毛有着小小的皱痕。突然就想上前,劝服她的“固执”。现实不是善良的小绵羊,任由我们抱入怀中掐圆捏扁。它是披着羊皮的狼,随时会把我们拆开吃掉。然而,妹妹抬头,望向我的一瞬,定住我的脚步。她的眼中满盛流光,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这一双灵活的眼眸中。她在快乐她的未来,即使现实不容许微笑。
奋斗,挑战未来的故事,乐此不疲的上演着,只是主角从不是我。失败,比比皆是;成功,也不是镜中水月,无人可获。随手拿起妹妹桌上的读者,翻阅着。感动,一瞬的事,却颠覆我的认知。他,约翰.库提斯,一个不可以穿拖鞋的天生下肢没有发育的澳大利亚人,用他的双手将奇迹捧到我的面前:全澳洲残疾人网球赛的冠军,游泳好手,会开汽车,被誉为世界最著名的残废演讲大师。
现实或许残酷,未来亦非空想。道路或艰辛,或血迹斑斑,终究有路可行。即使没路,我们也可以在脚下走出一条路。鲁迅先生也告诉过我们:世上本来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路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现实能吞了我们的未来?有脚,脚下就有路。库提斯无脚,尚能以手走出自己的未来。妹妹年幼,却努力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我又怎能逊色?
姐姐,我解出这题了。耀眼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浅浅的梨窝盛着满满的快乐。突然就笑了。曾经的未来流逝了,还有以后的未来。有脚,有未来,生活又岂会单调,世界又怎会苍白?
未来,以后的未来。不再委屈,只剩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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