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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曾有的感动:为清远的粤曲活动
  文 / 杨振林

    10月19日晚,广东省政协第五届“四洲杯”粤曲演唱肇庆分区赛结束,我市丘成业、罗妍进入复赛,其中,年仅十岁的大观小学学生罗妍在48名选手中以92.58分列第十,在低龄选手中排名第一。
    11月8日,“四洲杯”全省复赛结束,罗妍荣获新秀奖,得奖金3000元。
    11月28日,清城区第二届“政协杯”少儿粤曲大赛举行,24名中小学学生参加了比赛。
    粤曲是传统文化的瑰宝,“凡有华人聚居之地皆有粤曲”,涌现出一代代永载史册的“大佬倌”、编剧和撰曲填词名家。但近年粤曲已被非正式地列入需要拯救的行列。娱乐活动的多元化导致其市场衰减是表象,其内在的原因应是创作难度大,并因此创新更难!试想,鲜有创新的东西,怎能赶上现代人多元、多变的需求?比赛、演出多见才子佳人的老调,一个“啊”字拖个十拍八拍有时在一曲之中出现好几回。新题材的佳作太少,一场比赛,选手扎堆唱同一首歌的现象不可避免地发生。比如本届清城区“政协杯”少儿粤曲赛,选《荔枝颂》的共有3人,观众席上异口同声叹息:又“卖荔枝”了!其实,上一届城区“政协杯”也有这种情况,我在肇庆分区赛上看到的情况同样如此。
    文化项目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应是可喜可贺之事。对于粤剧入非遗之列,我却感到有种“怪味”,继而产生臆想:近代、现代史上灿烂辉煌的粤剧,好像还在加速衰老。不敢想象,是否真要彻底变成“遗产”?
    粤曲粤剧的创作,外人不知其难。先不说长调,填一首小曲,也要花大气力。写格律诗词够难了吧?但是如果说写格律诗词是戴着镣铐跳舞,写粤曲唱词就相当于全身上下勒着紧箍咒爬行。当代诗词只讲平仄二声,粤曲却至少要用到粤语九声中的“六声”,连阴平、阳平都不能互换,否则唱起来拗口、听起来别扭。因为2007年春夏之交,参与我市“二十周年•二十支曲”的策划、组织及创作,我已略知填词的艰难。我虽是湖北人,但黄陂方言也是多声调,分阴平、阳平、上声、上去、下去、入声六个声调,自小跟祖父学诗词,对语言比较敏感,不管是说还是听,对字、词的“音准”都能把握好。加上十岁就开始在韶关市区生活、读书,学的是比较纯正的粤语或者说是最接近广州话的地方粤语。在计划写作时,我想自己写过大量的格律诗词及对联,平仄押韵根本不是难题,近年来一直坚持写现代歌词,而且清远题材居多,也唱过并熟悉一些粤曲小调,于是给自己定下了三个月写10首的计划。我先用唱了将近30年的《彩云追月》小调试填《明月照北江》。这支曲应该相当于现代歌词的三段式,我只填了两段,后面一段没能力填完整了。考虑到见过几首两段式的《彩云追月》,我填的这首意境还不错,就这样定稿算了——实际上,是一首“减字”《彩云追月》。《峡江真爱未了缘》和《东坡梦萦九华石》是同时开工的,尽拣熟悉的曲子。两首带情节的对唱曲目,完整的小曲也只有《千般恨》、《化蝶》、《青梅竹马》。三首已花了两个月时间,而且借助了王景祥老先生的“粤曲创作辅助系统”软件。计划中的《清远美食》、《清远真好玩》、《三圣飞霞开论坛》等等都放弃了。集中一个月的时间向李新华讨教并请他参详、修改。
    每当想起这段经历,对粤曲创作的感受只有两三个字:难、太难!
    难怪省政府四年前斥资350万元,在中山大学开设研究生班,培养25名青年编剧,免交一切费用每月还发450元伙食费,希望他们成为“革命的火种”;
    难怪专业编剧只剩下一名近50岁的,其余都年逾花甲,除了市场因素,也是因为“太难”!
    难怪两支名曲留下“正确的”错误读音:“一骑红尘妃子笑”——“骑”字不唱正确的“技”而唱“旗”;“明朝附马伴新郎”——“朝”字不唱正确的“招”而唱“潮”。
    难怪宋代姜白石把“锁窗幽”改成意思相反的“锁窗明”!那时候的词统统是用来唱的。“幽”字是走调了吧?(嘿嘿,应该那时候的词律也是阴平、阳平不能互用,也是一个勒紧箍咒爬行的朝代?)
    尽管粤曲如此多“难”,对比广州话而言,清远又是不太纯正的粤语地区。但在粤曲创作、创新和演绎方面,清远人却显示出惊人的毅力,不一般的智慧和不小的成就。
    王景祥老先生穷数十年精力,将粤语九声调简化为粤曲写作实用四声加演唱微调的方法,先是编成一部“工具书”,之后发展成电脑软件系统。创作兼创新,他把《赞歌》、《歌唱祖国》等填粤语词,开拓出一片新天地。编程锲而不舍地追求完善,直到2008年夏日的一天在电脑前晕倒,送医院抢救,差点遭开颅之苦。《大排档小唱》已成经典,小神鹰借助他创作的《祖国颂》一直唱到美国、加拿大……
    “二十五颗火种”之一的李新华,毕业之际,在前辈欧青莲、廖金祥、王景祥、卢绍新、潘炳新等人的帮助下,酝酿配合清远建市二十周年而举行粤曲粤剧创作、演艺活动,得到市政协主席邹学军、清远职业学院党委书记黄卫星的全力支持,筹集资金,发动市、县两级政协、文化部门以及剧协、剧团、私伙局的力量,举行了为时将近一年的大型创作、演艺比赛活动。整个活动正式演出四场,创作本地题材粤曲粤剧40多件。有一定质量的作品不下20件。而李新华本人交出了3部小戏、4支小曲,件件均见巧思。
    在送周成玉、丘成业、林观玲、罗彦四位选手赴肇庆参赛的路上,我觉得罗妍先前报的《金钏投井》有点与年龄不相称,婉转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她说:“我准备了《花木兰巡营》,伴奏碟也带了。”我心想小小年纪就是个有心人,真有点“智慧”!凭着这一曲,她杀进省复赛,之后又有超水平发挥,荣获新秀奖,给辛劳的父母以慰藉。
    在11月28日的清城区第二届“政协杯”少儿粤曲大赛会场,我看到不少嗓音条件好、唱功大有进步的少年人,心潮起伏。进修实验小学的四位小歌手和二十多位舞动红旗、鲜花的小同学一起上台,当唱到“和谐社会百业安定,政府引导全力去攻坚……寒极已离别永搬迁,教育卫生之花更娇妍”,我竟然鼻子一酸。这是一个台下观众个个兴高采烈的时候,我当嘉宾倍享尊荣,没人注意到我缓缓抹眼泪的动作。我在联想当年白湾到“骨”的贫穷,想新市扶贫攻坚的许多场面,想当晚做评委的这首歌的作者——差点为粤曲送了老命的王景祥;想此刻这班孩子卖力地唱着、舞着。还有,前头一位叫潘迪欣的小男孩、赛场上为数不多的男选手,患重感冒也不放弃,登上台先道歉说肯定唱不好,请大家包涵。他是硬扯着嗓子全部唱完,声嘶力竭让人感应到了。观众三次报以当晚最热烈的掌声。观众就是“市场”啊,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不记得上一回流泪是上个世纪的哪一天。这一刻为粤曲如此感动,自己也莫名其妙。过灯火辉煌的姐妹桥时,回想刚才情景,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2010/5/9 7:56:08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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