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角 ◆
在喜洋洋羊肉馆里，我们啃着
麻辣羊头。那只羊的所有思想
都摆放在盘子里
除去角的一张脸俯首贴耳
被麻辣味卤制出喜悦的表情
我看见墙上的招贴画。雪白的
有犄角的羊群在啃食青草
它们好像能从墙上走下来，在桌子上
咩咩叫，然后，走到厨房旁边的
骨头堆里
我突然想起拜伦的唐璜，那个
有角的魔鬼，会不会也有羊肉的味道？
假如他在旁边的桌子上冒充无角的羊头
那几个眉飞色舞的女人
会吃出魔鬼的原型吗
◆ 空巢 ◆
街灯闪着绣花的光晕
打烊的商店是穷乡僻壤
深夜的街，一个孤独女人有多少神秘？
她行走在城市的山里
不必有容貌有长发、长裙
就是神话的山鬼
最高的那座楼
弹响一个最低的音符
没有童话的大街轻轻震颤着
她跳跃水面，狐一样闪入子夜
是回家了吗？
某一座楼的某一个空巢
在等待她的疲倦
没有女人的街市突然沉入水底
环顾四周，空无一物
◆ 漩涡 ◆
银河以西，是宇宙的漩涡
我要走的方向
比佛陀的极乐更快乐
我玄而又玄的
修复盘古毁坏的生活
将日夜和天地粘合
装扮得酷似一本书
然后，把斧头栽种在花盆里
我决定不再离婚
因为儿子总是哭
我又回到了妻子的床上
像狗一样嗅我的味道
那是三年前出的汗
可以证明我依然是我
我在我的漩涡里离心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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