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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文 / 梦已无痕
    

    家是温馨的港湾,是灵魂的栖所,我是个比较感性的人,对于“家”,我有着更为深刻的依恋情愫,家的每一次变迁,都会触痛我的心灵。迁入新居将近一年了,对新家的环境已不再陌生,漂泊的心绪也已经稳定下来,只是这一次的搬迁,留给我太深的酸涩的回忆,而且这感受将深深地刻在我的生命里。
    这应该算是个大杂院了,后面一排的六间房子里,分别住着公婆和我们三口,前面则住着丈夫的大伯大妈和他们的女儿,这个院落也许就是丈夫的爷爷为后代留下的最大的产业。院子很大,但由于无法单独开门,我们两大家子走同一个大门,每天出去进来,一天要无数次地在这里相遇。我们的屋前,曾经有一棵合欢树,每到春天,叶子绿了,巨大的树冠像墨绿的大伞为我们洒下一片荫凉。大概端午节前后,合欢树开花了,那粉红色的绒嘟嘟的花儿开满了枝头,点缀在丛丛绿叶中,煞是好看。花儿散发出阵阵清香,在整个院子里弥漫开来,令人心怡气爽。一缕清风拂来,花儿便扑簌簌飞落下来,给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踏上去软软的、柔柔的。合欢花的生命力很强,花儿落了又长,长了新的又落下来,每天枝头的花儿都不见少,而且花期也很长,要持续十多天。如果在那个时期进入我们的院子,就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这时节院子里也是最热闹的,大人们在充满了馨香的合欢树下闲聊,孩子们则在院子里拼命地玩闹,偶尔抓一把飞落的合欢花四处抛撒,弄的院子里到处都有花儿的身影。每每看到这满院的扎眼的花儿,我都会感叹,人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精灵,而她就驻足在我的身边。只是在前年,这棵合欢树却突然长了很多的虫子,叶子慢慢地枯萎了,后来再也没有活过来。当时我难过极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它就像与我形影不离的知己,它曾经给我的那些美丽的感伤,如今到哪里去寻?我总觉得,也许冥冥中它已知晓了我们这个家会有什么变故,合欢树是合家欢乐的象征,既然家要散了,它还有什么欢乐?也许它是伤心至极才离开我们的,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婚后的十多年里,我一直在这个院子里居住。十年,弹指一挥间呵!如今再回到院子里,已是“物是人非”。往事如烟,曾经多少风雨经历,都已如烟云般散尽,然而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已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了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善良忠厚的公婆,对我们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十多年来和我们风雨同舟、悲喜与共,我们早已成了牢不可破的一家人。大伯大妈和我们之间往来频繁,相处融洽,他们给了我们许多的关爱,让我今生总会留恋。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经过了十多年的相依相聚之后,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宴席”要散了,公婆和我们都要搬出这个院子各自居住。公婆先我们一周搬走,搬家前一天晚上,公婆一夜未眠,我也只睡了一两个小时。第二天搬家的时候,左邻右舍都来帮忙,每个人心里都有许多的不舍。我不敢和别人说话,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黄昏的时候,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两位老人搬走了,院子里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我独自一人,望着狼藉的院子,心儿一阵阵疼痛,这是公婆生活了四十年的家啊!他们会有多么不舍、多么难过!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总是回忆起和院子里的这些亲人在一起的日子,如今这一切竟如梦般烟消云散了,这让多愁善感的我如何忍受!之后的几天里,我很少吃饭,下班回来就在院子里坐着,呆呆地看着院子里我所熟悉的一切。大伯大妈和他们的女儿也象往常一样,只要见到我在院子里便出来与我聊天,但彼此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心情,我们都很伤感,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分离。大妈的女儿总是和我聊几句便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随即也要带出我的许多眼泪来。
    我们最终也还是搬走了,离开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院子,而那里的一切,就成了我今生永远的记忆。
2010/5/23 19:24:08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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