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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李怀谨


                          一

   这天早晨,狱警嘴里叼着支香烟,打开锁了好久的铁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那顶警帽微微向左偏着,嘴角上翘的地方有颗黑痣点缀在丰腴的脸颊上,人们也称他“黑痣”高大魁梧的身材走在寂静的通往牢狱的路上发出“吭,吭……”的声音。牢狱中还在熟睡中的人慌忙从木板上站了起来,跑到铁门后用那一尺左右的小窗户向外观望着,他们希望自己的罪行得到宽恕,而能从这狭小,肮脏,黑暗,到处弥漫着臭味的铁屋子里出去,去看外面的太阳,外边的亲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黑痣走到了一所铁房子门口,掏出钥匙,低下头打开那把生锈的筒锁,他推开门然后习惯性的用手在嘴边扇着,喝着“老头,起来了,今天你就可以出去了”听的几声微弱的呼吸从墙角那处潮湿黑暗的地方发出来,渐渐一个身影从哪里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了过来,穿着极其简单的一件宽大的上衣,胸口的纽扣掉了几颗,肋骨从那里露了出来,裤脚像是被撕烂的一样吊着几根勉强遮掩那只有骨头的小腿,脸上多处的皱纹在门口光线下依稀可见,他从头上摘下那顶褪了色的帽子,两鬓花白的头发和眼睛晾了出来,那双在岁月里守望过的眼睛却是那么慈祥可亲,狱警的声音变得小了了很多“大叔,今天你就可以出去了”老头笑着说“出去就好,我那两个孙子还等我做饭呢”他跟着狱警和着“吭,吭……”的脚步声走进那大铁门口钻进的光芒中。“砰”的一声把那些想要出去的人们又一次锁了起来,两个世界又被隔开了。
     老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有烟吗?”他向狱警问着,那黑痣狱警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老头,老头急忙推辞说”不用那么多,我只要一根,再说这种烟我也抽不惯,等我回家了就有旱烟抽了,一周没有抽烟了,还希望能把自己的烟瘾戒掉,现在看来没可能了”说着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然后双手递给了狱警。狱警接过烟说”大叔,我看你是好人,怎么就被关进来了呢“老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那烟在眼前盘旋 盘旋然后慢慢散开,一周来发生在这老头身上的事就像此刻的烟一样,让老人迷茫,甚至不知所措。他以前相信善良能换来好的回报,相信好人有好报,相信真心能打动每一个人。现在老人动摇了,也许他那时代的观念该淘汰了,在时代的末角里只有他这样的老人还傻傻的坚守着那些在现代人看来陈谷子烂调子的事,老人麻木了,更加不懂这个世界了,真诚被欺骗,善良被欺负,只要有钱就有一切。老头再一次吐了一口烟,好像吐掉了这一周的困惑然后对着狱警说“年轻人,我的事儿……所来话长,你想听吗?现在时间不够,等有时间你来城南那边有个最小的房子,我说给你听”狱警好像有些明白老人,点点头,目送老人离开这人间中的地狱,老头瘦弱的背影在黑痣眼中渐渐消失,他也知道也许在老人身上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二

   一周前,老头踩着三轮车在烈日下一上一下的向着那所狭小的屋子踩去,汗水侵满老人的全身,那件破旧的单衫紧紧的贴在背上,汗水从衣服上渗了出来。车子上装满了破纸箱,矿泉水瓶等,这是老头一个早上辛苦赚来的。他穿梭在闹市里,身旁时而有轿车奔驰而过,时而有大客车呼啸而过,车中的人有时同情的从窗户上探望一下他那顶大草帽。老人在距离市区不远的一件破旧的小屋子旁停了下来,小屋子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都是做好处理的,他下了车,用手挥了几下脸部的汗水,从车厢里拿出一个装水的大塑料瓶子,拧开瓶盖,搭在嘴上喝了起来,喝完放在一旁。老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重复着整理废品,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后,老头就是靠这样维持生活的,他自己都不记得这样多少年了,只记得他每年都要搬家,最早的那个小屋也许现在变成了市中央那块花园,或者是市区某高楼大厦,或者繁华的步行街,反正老人已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市区变化太大了,老人没办法认识,他一次次被推向城市边缘,一次次的重新搭建房子,一次次的和城管讨价还价……老人从车上拿下所有废品,找来一张小板凳坐下开始工作,因为做完后他又要为两个小孙子准备晚餐,准备好了又的去接小孙子。一天的生活安排的紧紧的。他整理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突然他把手缩了回去,又迅速的伸手过去赶紧把袋子包好急忙站起身向小屋跨进去,在屋里老人再次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是几叠红色的人民币,还有几种证件,老人慌忙的打开证件,搜索着他仅仅识得的几个字。但是除了几个数字外他几乎没办法识得这些字,那些钱老人又原封不动的包了起来。他在小屋了徘徊着,拿出那支旱烟管抽着,屋子里顿时弥漫着浓浓的烟味,他想到的是丢钱的人此刻的心情,他此刻的徘徊也是为丢钱人徘徊,但他一时没办法还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失主,一支旱烟管现在处处散发着老人心里的挣扎……他甚至忘了时间,当夕阳从门缝挤进来的时候,老人恍然觉醒,是到了要去接孙儿的时候了,老人把那包东西塞进床下面,放下烟管,走出门看着还有一堆东西没整理完,老人现在哪有心情整理这些,他骑上三轮车,又向市区奔去,余晖洒在他单薄的背影倒倒显的蔚为可观。那间小屋与那背影逐渐的疏远。
     老人接着两孙儿回到了小屋,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差不多都七八岁吧,两孩子回到小屋男孩问”爷爷怎么今天没做饭呢?”老汉又被惊醒了一次,什么也没说,拿出那些证件给孙儿,让他们认字。小男孩调皮的说这个我认识,老人绷紧脸皮严肃的说“快告诉我”小男孩从没看到过爷爷这样的脸色,有点怯怯说“这是名片来着,还有工作证……”老人又问道“怎么可以找到这个人”小男孩说“这上面有电话号码,可以打他电话”老人站起来对两个孙儿说“你们今晚去你们班主任那里,爷爷有点事”说完他拿起那包黑色的东西揣在怀里,踩上三轮车载着两孩子又向市区奔去。
    老头吃力的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位男人的声音,老头告诉了他情况和自己所在的地方,只听得那男人说”你等我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老头怀抱着那包东西站在电话亭旁静静的伫立着。他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城市是那么的不和谐,站在高楼下他脑子全是自己的小屋,只有在那里他觉的才开心。夜色已然来临,闹市里灯光与黑夜争着天地,流行的音乐,飞快的节奏在老人看来这只是几千年的梦想。在闹市的街头巷尾偶尔传来几声卖艺人的凄凉却显得与当时的环境格格不入,正如此时的老头一样。从远处传来的警报声把老头拉回现实,他又用双手紧抱了一下怀中的东西。这城市里听到警报声已习以为常,老人没怎么注意,当两辆警车停在老人附近,警察冲出车门将老头包围起来时,老人终于明白了。老人从未见过的那冰凉的手铐尽然悄悄地拷在他手腕上。那包东西也被警察们连同老人一起带走。


                        三

     老人没有做任何解释,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车上前面的警察小声的说“我看这不像偷钱的,这么老实可怜的一老头,怎么会……”另一个用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车厢里又陷入安静。
     老人被带到警局,看到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没有穿警服的看起来很绅士的男人,这位绅士和局长在大厅中聊的很是开心。警员把那包东西递给局长,局长赶紧交给那位绅士,那绅士打开看看了,微笑着朝老人瞥了一眼,又在局长嘴边嘀咕了几句,局长就让警员在没有审讯的情况下把老人关进拘留所。老人逆来顺受惯了,只是有点担心自己的里那个孙儿,他知道自己没有犯错误,也许今晚就可以出去,他虽然不懂法律但他董道德。可是没想到的时他在里面呆了一周才被放了出来。


                         四

   老人从铁大门里走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小屋,他想到那两个孙儿便急速向孩子班主任家走去,早晨车辆不是很多,老人的风湿性关节炎又犯了,可能在那铁屋子里呆久了现在走几步就不行了,他一跛一跛的扶着栏杆走着。这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老人的旁边,从车上走下一周前老人在警局遇到的绅士,这位绅士其实是为大商人,在这样中等的城市里可算是富甲一方。商人站在老人旁边说“老伯,上车吧,我送您回去。”老人顾忌的望望商人“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说着一颠一颠的从商人旁边走过去。商人望着老人走过单薄的背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痛楚,记得一周前他去警局的事,和局长的秘密……商人站在路旁,听着从基督教教堂里发出的祈祷声,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过往。开着车径直走向那令他心灵颤抖的基督教堂,那一刻他决定救赎自己。
     老人到了老师的家门口,看见那辆陪伴他多年的三轮车仍然停在门口,今天是周末,孩子们应该起床了。听见院子里有读书声,老人敲了敲门,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打开了门。看到是老人就赶紧让他进了屋,两孩子正在院落里晨读,一看爷爷来了,都跑了过来抱在爷爷的两腿上。老师知道老人出了什么事,就没继续追问,一周前有位黑痣的警察来只告诉她让她照顾孩子一下,老人很快就回来,这也是老人安排的。谢过老师后孩子们收拾完东西就走了,送出他们那位老师的眼角滚下几滴泪水,这时那辆黑色的轿车又出现了,那商人走下车和老师交谈起来。后来商人得知老人是位捡破烂的拾荒者,那两孩子都是孤儿,男孩是老人在一所大学附近捡到的,女孩是一家医院门口捡到的,后来在老人的抚养下两孩子都长大了多,当老师告诉商人这些后,商人后退两步,一种无可救赎的罪行好像压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很累,之后唯一能让他解脱的地方就是那所教堂,那所耶稣的教堂。


                        五

     后来这位商人多次找到老人,希望老人从心里的原谅,并愿意为孩子和老人提供帮助,可是都被老人拒绝了……
    一年后,老人的关节炎再次发作,这次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只吃点药就可以了,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他每次挣扎着下床都感觉困难。那位黑痣警察从那次后也常来看老人和孩子,经过他的帮助终于让孩子进了市里一家刚开的专门接纳孤儿的免费学校。老人实在没人照顾,那警察干脆就把他送到一家新的养老院去了。而那间小屋又一次的被拆迁新建。
    一天老人躺在养老院的床上听说资助这家养老院的人来 看老人们,但是他还是下不了床,不能好好感谢这位好人,等那人走进他的卧室时,老人明白了一切……资助人就是一年前的商人,后来老人也听说这位商人不仅资助了养老院而且赞助一家孤儿院,就是他那两小孩上学的地方。
    老人躺在床上安详的睡着,眼角流出的泪水在褶皱的皮肤里沉淀着。
     商人开着车穿梭在市区里,一年来的无形的压迫顿时感到释放快乐,挂在嘴角的微笑久久不能退去。
2010/7/6 23:43:28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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