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红色
在闹市的一角张开
庄严的象形文字
像一场战争的寻人启示
没有人找我
我没想到
其实
我早该料到
我没有走开
我久久地站在那里
把空无一再地确认
一个女孩晕倒了
接着是一个妈妈晕倒
这是一个残酷的正午
人越聚越多
城市堵得寸步难行
催行的喇叭
像无助的哀鸣
我穿过蚂蚁一样的人群
站在一个没人的午后
六月的太阳下
所有的道路都热得发烫
我开始哭泣
像一个遗失了玩具的孩子
我要在黄昏之前
把眼泪流干
我要在妈妈倒下的一刻
像一个成人那样
站
稳
◆妈妈的手电◆
妈妈在耳边问我
孩子
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说
我要睡在自己的床上
可是
我的喉咙里
没有声音
那天是6月25日
我不记得天上有没有太阳
因为我的眼睛里
只有一行黑色的数字
和一个落榜者低下的自尊
我最先想到了隔壁班的男生
那个拉过我的手的男子
我想到了我的同学
那些色彩跳跃的女孩子
我想到了道路
一片无法擦亮的灰沉
我不记得我在一颗树下站了多久
那是一个闷热的黄昏
我的额头很烫
像一个发热的病人
我不知怎么就站不住了
我倒在地上
那些黑色的软泥
弄黑了我的白裙子
在无底的睡眠中
有声音隐隐传来
大妹----姐姐-----
每一个音都拖得很长
很长
我努力睁开眼睛
沿着手电的指引
我看到星星散发着
梦一样的微光
在布谷鸟的哀鸣中
我听到了撞向地面的
瘦削的步履
我听到妈妈的哭泣
听到了妹妹
这个美丽的可人儿
叫姐姐时的感伤
我想站起来
可是我没有力气
我抬起那条仍在滴血的胳膊
等待妈妈的手电
照到我失声的面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