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终于 在春天
在该发芽的都已发芽的春天
在该开放的都已开放的春天
你捧出珍藏的邮票
让我读你一连串遗落了的岁月
嫩绿的许是友谊
湖蓝的许是憧憬
云中山水 时隐时现
是时断时续的追求吗
出土文物 斑斑驳驳
是撕裂初恋的碎片吗
来不及整理 来不及粘贴
自然的排列 交错的叠合
我一遍遍地读着 读不完
理解的 不理解的
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悬念
牵动我一阵阵一阵阵
思潮奔涌
B
回答我目光的问询
你侧过脸 眺望窗外一片迷茫
哦 何须作什么解释呢
我有着比你多得多的
失落的记忆
三大册邮集 那一枚枚
贴着晶莹的童年 虔诚的青春
贴着乌云般沉重 和
星星般闪烁光斑的日子呢
一场咆哮的洪水过后
留下的是沾满泥浆的惆怅
充塞颤动的心 充塞
空荡荡的大脑 从此
城楼肃穆取代了多姿的自然
缤纷五彩消失于单一的灰黯
一枚枚冰冷的日月
托着发黄的情思 漠然地
弃置于尖封的角落
C
记不清是哪一天了
也不知是第几回心与心的对话了
你捎给我一枚 像
你的眼睛一样美丽的
小女孩透明的微笑
怦然心动
涌出方寸之海的潮水
一点点冲刷我沉积的板滞
哦 你在悄悄拾掇支离的过去吗
你渴望着汇集未来的完满吗
一丝长长的长长的心绪
紧紧牵引着我爱 从冬天
一直走进这个产生悬念的春天
D
是的 记忆并不等于追悔
向往常常萌生于往昔的苦涩
孤零零跋涉过一大片空白
我开始理解昨天对你的启迪
此刻 窗外躁动不安的苦楝树
正飒飒摇曳着如银的月色
我隐隐听见 迢遥的远天
传来惶然而急迫呼唤
哦 让我的思念变成一枚枚
面值无限大的邮票吧
从今以后 夜夜把我的心
一次一次寄往远方的期盼
E
在梦里 我看见你
坐在灯下正小心翼翼
把一枚枚纪念邮票
深情地剪下 收集
那是我的心我的思念呀
愿它们能丰富你寂寥的生活
伴陪你走向人生永恒的
玫瑰色的黎明
(19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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