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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日记
  文 / 李献玉
    


    说起湘西,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这里的山水有多美,人有多勤劳淳朴,往往是一张口就说:啊!湘西啊,就是出土匪的地方吧?在得知我是湘西人,人们的第一反应大多是瞪大眼睛,满眼夸张的余悸。所以我总在他们发问前,就先老实交待:我来自土匪窝。
    其实,我家世代良民,无人当过土匪,但既然出生在曾经的匪患之地,自然免不了让人生几分嫌疑。所以与其等人揭恶,不如自行扬丑。
    这次再回湘西,是最充实的一次回乡探访,纵使用尽了墨彩,也难以一一描绘我心中的浓浓情思。


                            2010年7月6日

    原本学校要7月7日才放暑假,没想在5号这天便宣布放了,感觉捡了大便宜。大家伙儿都乐滋滋的。
    因为提前放了假,回湘的日程自然也跟着提前了,老公磨拳擦掌,早就等着大显身手当我的长途司机了。
    6日一早,我们出发了。
    一路上,暴雨肆虐,雨刮器手忙脚乱的工作着。
    在樟树段,我接手才开了一小时车,就被老公抢过方向盘,在他心里,开车这事儿,我就是个备份。从萧山出发,十三个小时不足,就到了怀化丽萍等候的辰溪饭馆。
    蒲广军、刘维群来了,老朱和肖姐来了,汪群和陈青松也来了,一大帮我怀化的朋友,齐聚在小馆子里,喝酒,说笑。
   晚上,下榻丽萍在西南宾馆开的房间里。


                             7月7日

    丽萍一早就来敲门,等着陪我们去吃早餐。这家伙,昨晚被丽江的王雁缠着聊天到半夜,却是这么早竟起得来。丽萍这人就是这样,对朋友,那可是无微不至。
    在西南宾馆的自助餐厅吃过早餐,启程回辰溪老家,母亲早已心急火燎,心昨晚就飞回老家了。
    弟弟一家去赶集,未回。父亲在停车的地方挑着一担箩筐等着我们,笑眯眯的。父亲讨好地与母亲搭讪,母亲一脸冷漠扭过头不理会。父亲尴尬地看向我,父女俩心领神会地一笑,算是淡化了母亲的冷漠给大家带来的尴尬。
    母亲一回到家,便不见了踪影,定是去田头地间“审视”去了。
    午觉醒来,弟弟出现在面前。不知是弟弟轻轻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我们,还是我们本就醒了。反正一睁眼,黑黑的弟弟便笑着说话了。

                         
                             7月8日

    一家人去了县城,看看弟弟位于胜利公园边的新房子,看罢房,在胜利公园晃荡了几圈,突然发现公园比几十年前变美了许多,竟然有了些许文化气息。在诗墙边驻足吟诗间,一位老汉自豪地说,这都是他们几个人自费弄出来的,其实旧时像王昌龄等名人写辰溪的诗作并不少,只是一直没人发现而已,这不,几个老家伙看不过眼了,凑分子弄了这堵诗墙。我微笑着继续看墙上的诗,心里却激起了阵阵感谢和欣慰:这人间,总有些人是有文化良心的,不然,怎还会有千古不朽的文化作品流传下来?
    尽管太阳很辣,我们还是去了远观半辈子却从未走近过的丹山寺。丹山寺建于悬崖石壁半山上,据说悬壁上还刻有古诗人的手迹,奈何我们没有翅膀,不能凌空飞去一睹为快。
    寺院分三层,里面很干净,菩萨均在,但没人。估计已经废弃多时,但有善人常来打扫罢了。
    将家人送回老家后,一家三口驱车再返怀化,想着怀化那么多朋友等着与我这位稀客老友相聚,即使不舍家人,权衡之下,也只有舍此求彼了。
    侄子尚尚很是不舍,我女儿唱唱也甚不情愿,但要在玩伴和父母两者间取舍,无论如何,她是会选择父母的。
    在丽萍家吃的晚饭,六口人围着桌子,吃着丽萍炒的清爽滋口的菜肴,甚是温馨。我笑言:要是我们一直这样住在一起也挺好的,丽萍附和说太好不过了,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话是这样说,现实中,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是断不会出现的,就算出现了,也会大打折扣。
    饭后,开车去广场,散步,聊天。
    晚上,睡在丽萍家,在我一再坚持下,就在客厅打起了地铺。两家人全冷落了房间的床,在客厅里睡得不亦乐乎。半夜里,一个意外出现了:女儿拍醒我,睡眼惺松中,女儿一副哭丧的脸,说,妈妈我睡不着。我低低地问怎么了,女儿一指她旁边睡着的阿洪——丽萍的老公说,叔叔打呼噜,一直不停,声音好大。女儿说着似乎还红了眼睛。
    我带着女儿偷偷地睡到了丽萍儿子暄暄的房间去,尽管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刮出的热风,但没有了呼噜声的“摧残”,女儿倒是很快又睡去了。


                                7月9日

    照例在丽萍家住着,回怀化,丽萍家总是首选,因为曾经在教委院里一起住了几年,感情就算不好,也形成了习惯,何况我们俩就跟新婚夫妻一样,几十年过去了,那份腻歪劲儿却丝毫未减。
    早饭后,阿洪上班,我们五人去了鹤城区教育局大院怀旧,拍了很多照片,在我们住过的地方。一切还是老样,那栋破旧的二层单元房,那个种满菜蔬的小山坡。心头,飘动着淡淡的旧日旋律,悠长而苍远。
    去看了局领导,几易过后,局长换成了一个年轻人(说年轻,也有四十来岁了吧),这个当年曾爬过大院铁门的男人,没想到几年后,自己会成为这院里的最高领导,哈哈。
    办公室主任称丽萍为领导,丽萍在市局里虽然只是个科员,但在区局人的眼里,自然成了领导。这就是传说中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离开区局,我们去了薰衣草家园——我和丽萍新买的背靠背的两套房子里看房,几经周折,才拿到了钥匙。站在屋顶上,虽然老公不甚满意房间的结构,但丝毫不影响我和丽萍畅想着两家露台打通种菜养花晃椅闲聊的美好未来。
    中午,丽萍大姐请客吃饭,乡巴佬饭店,菜很好吃,只是包间服务员态度不好,点错菜,还满口对顾客的埋怨,脸板着,没一丝服务员应有的笑容,似乎是谁借了米还了糠似的,给尽了我们脸色。
    大姐说,她来这里吃了三四次饭,每次都是这个服务员为她们桌服务,真是冤债不断。服务员最终的恶劣态度惹怒了大姐,付账时,告了她一状。就算大姐不告,我也会参她一本,这样的服务态度,让客人如何趁兴而来尽兴而归?花钱买气受,谁愿意?岂有此理!


                               7月10日

    丽萍下午三点将带儿子前往广州,去探望她的老同事。退休的老同事新近死了老公,住到了在广州工作的女儿家,她得去安慰一番。
    上午,去看望了在体育中心排练大型运动会开幕式的大学舞蹈老师周重喜。老师没怎么变,只是头发白了,不过并没有他短信中描述的那样一头银丝,其实只是些许白发夹在黑丝间而已,倒是老师胖了不少。这个当年跳起舞来很迷人的男老师,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老男子汉了。
    告别周老师,来到我上学的校园——怀化学院。校园里新修了很多房子,让我这个怀旧的人,时不时涌起遗憾。人就是这样,留守的人希望家园发展得越快越好,而远行的人却希望故地一直守着原样,好让回乡人脑里的记忆不被轻易破坏。
舞蹈排练厅拆了,盖了一座新楼,好在教室和琴房两座房子几乎还是原来的样,虽然贴了外墙砖,里面如旧:斑驳的木门,掉漆的小告示黑板。因放了暑假,教室进不去,没法重温坐在座位上当学生的感觉。
    在理论教室门口,我站住了,拍照,心酸。这间我们当年上视唱练耳的教室,王妈妈就在这里给我们听音视唱,在这里夸我的耳朵灵乐感好。遗憾的是,我的王妈妈,再也看不到我了。
    丽萍来短信,催我们回家吃饭。
    吃过中饭,磨蹭了几小时后,丽萍要出发去广州,我们也该离开丽萍家。送丽萍上了火车,便一家三口移居到我多年的朋友加同事老朱家。
    老朱的爱人肖姐炒了好些菜,挺好吃,我们且吃且喝且笑谈。和老朱忆当年舞厅歌乐手生活时,突然提到唐兴洪,这个当年的歌手,居然与老朱成了同事。兴奋中,我让老朱打电话叫唐来,唐在电话那头,猜了半天也不知我是谁。我说,你猜不着拉倒,总之你赶快飞过来,我们等着!
    唐来了,一见面就指着我说:我就说是李玲玉嘛,你还说不是!我反指他说:我叫李献玉,不叫李玲玉!唐又辩:不就差一个字嘛!哈哈哈。
    几番交箸碰杯,甚是快乐。
                                               

                           7月11日

    昨天就约好中午去邓哲家吃饭,没想上午九点时父亲来电话说,快回来吧,你妈整天唠叨谩骂,真让人受不了。弟弟抢过电话说,前天你前脚刚走,妈妈后脚就开始找我们麻烦,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啊,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你快回来吧,只有你才能镇得住她,尽早把她带回去吧!
    这个老娘啊,总改不了她的狭隘和偏激。救火要紧,我只好打电话给邓哲,残忍地推了午饭,对这个热情的老同学,我的心里,真是千分酸涩和万般难过。
    一路大雨,刚到能看见村子的马路,就见弟弟一家三口各撑一伞,走在雨中。问,这么大雨还到山上来干嘛,弟回说,不出来留在家里挨骂?只好躲出来,就当看看前天种的红薯苗是不是成活了。
    母亲不在家,据说去别人家唠话去了。都没吃中饭,没胃口。
    直到晚饭时,母亲才回。见我回来了,母亲果然放低了声音,弟弟偷偷说,你来了,她收敛多了。
    我的母亲哟,亲爱的妈妈,你真让女儿我不知如何说你才好。这么多年了,你的狭隘就不能放一放吗。累了自己苦了别人啊!何乐而为?


                               7月12日

    母亲独自去赶集,说去镇上做几条裤子。
    余下的人按原计划去龙泉岩椅子山烈士纪念园悼念,并探访湘西大匪张玉琳老家。说起这张玉琳,他可是湘西最大的土匪,可为何所有写湘西剿匪的小说和电视剧均没提到此人呢,想必自有深重的政治原因吧。
    烈士墓坐落在椅子山脚,山不高,像一张太师椅,死得壮烈的将士们逝后身有此属,也算是一份福气了吧。用风水先生的口气来讲,此为最佳风水宝地。
    我是第二次来这儿了,这前后两次时隔二十几年,竟恍如昨日般亲切熟悉。那时我还是初二学生,与两个同样喜欢唱歌的同学徒步二十公里从安坪镇到椅子山公墓,那份虔诚至今涌漫在胸。我感动我心中不逝的情感,感谢地下安眠的好男儿,让我这颗敬慕的心,串延时空的变迁,永远不改。
    墓园修了几次,但基本不改旧貌,我庆幸,我还能认得出来,认出了昨日的碑昨日的情。
    曾经耳闻过人民解放军剿匪的壮烈以及土匪的残忍与民众不辩是非为匪利用的愚昧,但都不及亲眼目睹“壕形地战斗始末”碑记来得直接与震憾。
    父亲说,死在这里的人,都是东北兵,只有极个别是本地雪峰纵队的带队民兵。东北,湘西,好遥远的距离,生在东北卒于湘西,生与死,竟相距了千里万里。为了湘西人民的幸福安危,他们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多么可敬的热血男儿!
    我在心里无数次祭奠,就让我代替他们东北的亲人,默念心中的哀悼吧!
    离开椅子山,驱车二十多公里,一路打听张玉琳老屋所在地。问了十几个人,才七弯八拐地到了云雾缭绕的仙境:昧溪。父亲叹,难怪会出大人物,这地头生得多好啊。
    张玉琳的家早在壕形地战斗后就被扒平,但地基保存完好,依稀还可看出当年的恢宏气派。那由凿得平滑的万千块方整大石堆砌的地基在风雨半个世纪后,依然还牢固整齐地围粘成堡,井井有条。只可惜,后人在上面搭建的几栋歪矮的小木楼,与这气派的地基极不相称!
    见我们在拍照,一位白净老者从房屋过道人群里起身走出来,父亲问这是张玉琳的老屋场吧,对方说是。父亲又问,你应该和张玉琳有亲戚关系吧?老者面带愧意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话一说完,引来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阵轻笑。大家心领神会老者话中的推脱之意,尽管过去了半个世纪,中国早已消除了诛连,可老百姓还是不愿和土匪沾上任何关系。
    回来的路上,听父亲说我嫁在壕形地村庄的堂姑(我散文《瘸姑》中的主人翁)与同嫁一村张玉琳的女儿吵架的事儿,车里一阵阵爆笑。瘸姑可不是吃素的,尽管只有一米高,硬是把土匪的女儿骂得无言以对。
    瘸姑骂得对,现在不是土匪的年代了,你老子已经逃到台湾去了,你还这么凶干嘛,我还有几个大学生侄子侄女呢,你有什么?
    哈哈,这瘸姑,硬是把我和我哥也搬上吵架席,真服了她。可爱!
    车到安坪镇,见我初中时田老师的店开着,他亦赫然在店里现身,我掳着一本书跳下车,跑进去。田老师头往后仰,眯眼细端详了好一阵说:李献玉,哈哈,你回来了?
    我说我回来了,我给您送书来了,我的书。
    田老师捧的我的书,如获至宝,左看右瞅的,似乎有些做梦般地问:真的是你写的?
    我说真的。
    啊!出息了啊,去年给我送专辑,今年给我送书,我的学生也有如此出息的人啊,哈哈哈哈!


                                 7月13日

    母亲生气,依然不愿和我们一起出门。
    去姨妈家的江边玩。路过龙盘溪时,父亲说起张玉琳火烧龙盘溪的旧事,让人唏嘘不已。
    这张玉琳,势力真可谓雄霸一方,整个辰溪境都在其掌控之下。为何这么说?其老窝茶田垅与我们的龙盘溪相距六七十里地,与其捣毁的辰溪大型兵工厂更是遥隔八九十里,在没有车的年代,其触角竟能伸至各村各点,可叹可畏啊!
    当年,张玉琳在龙盘溪逮到一只肥羊(匪语:路过的有钱商人),但正直的龙盘溪人想法从匪口救出肥羊,并放走了他。张玉琳恼羞成怒,扬言要烧光龙盘溪,没想几天后的深夜,匪徙们真的潜入村里,一把火烧尽了村里数十家农舍,一村老小烧死烧伤者无数。
    路上看到大姨所在村子的地名,居然是“鹅公颈”,不是“罗款窖”吗?看来这方言真够走样的,我活了三十多年,今日方知原来大姨家的地名叫鹅公颈。
    听说大姨夫妇去了外县出息儿子家长住,只有大表哥在家,进去做客自是不必了。
    最近四处大雨,多方发水,江水已漫淹了我多少次想涉趟的石子滩,只能望着黄泥大水想象我心仪的石子滩清水河了。
   看到我的车居然开到了江边,当地人好奇地瞄了又瞄,估计他们一定对车牌没有研究,倘使懂车牌,定会更惊奇:居然是浙江的车呢?乖乖,神了!老远地方的车竟然跑到这乡下角落头来了。
    围着江边的绿洲转了大半圈,打道回府。正午天气太热,不如回家睡个觉呗。


                              7月14日

    对家乡的一切,我总充满着好奇与亲切,每次回乡,都觉得看不够。从前在家乡的时候,窘迫的生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家乡的一切在我眼里,都蒙着一层苦难的颜色。那时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能够飞出这苦难的牢笼。
    准备去县城旁边的水井乡山里转一转,弟弟一家热烈响应。怕母亲责备,弟弟忙解释说去县城给花花(我弟媳妇)办身份证,末了还自言自语说都过期两年了,再不办,没机会去县城了,不如搭姐姐的车去。母亲鼻子里出气,哼了一下。
    父亲说,要离开了,得去把田里的杂草拔掉,走前帮小儿子做点事,毕竟这活儿挺苦的。
    爱玩的父亲这回执意不跟我们去,我也不便勉强,于是我和弟弟两家六口人开车去往县城。
    去医院看了张华(乡政府民警,前年为办哥哥的户口与其成了朋友),这个壮小伙居然得病住院了。
    水井乡,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一路走一路景,美不胜收。贪揽胜色,唏嘘艳叹:好一处人间仙境。
    占一处山坡,在绿草野花间,摆一个绝佳的自然POSS,人景合一,好不风光!
    见两山之间架着一水渠,真是绝佳的拍照胜景。
    于是乎,快门闪烁,看似极为危险的风景“美人”照连连出炉。下得渠来,抢过老公手中的相机,翻看适才的几张照片,心里头美滋滋的,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美过,许是风景太美,顺带着人也美了吧?
    去寻了土匪张玉琳捣毁的共产党大型兵工厂遗迹,满以为就是现在的辰溪酒厂,还郑重其事地在大门口拍了照,没想一问,不是。一位老者说,兵工厂还在山上,不过如今已成了坟场。
    心一阵凉,这么重大的遗迹如何沦成了墓地?
    选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回家,发现原来辰溪这么大,地大物博的家乡,如何只在我心中占据了僻小的一个位置?看来,从前我对家乡的认识,一点也不全面,甚至很有些偏激和狭隘。
    路上见一老农犁田,老公忙打开相机拍照,老农抬头,露出黄牙憨笑,羞涩地问:犁田也要拍张照唆?
    多朴实的农民啊!
    我对老公说,换成是你家那边的人,见别人拍自己,早骂开了。老公喏喏地说,恐怕是的。
    湘西虽然曾匪遍山头,但农人的淳朴却代代相传,更不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消失灰灭。朴实就如大树的根,只要大树不倒,就会一直延伸、流存。


                              7月15日

    要走了,女儿说还想在屋前空坪上滑几圈滑板。似乎是上天注定,从来没因滑滑板而摔过跤的女儿,却跌伤了左膝,血肉模糊。这一记狠狠的标痕,莫非是一个深深的牵念,让我的唱儿勿忘了家乡?
    带上父母,与弟弟一家挥别。尚儿眼里流露着深深的眷恋,眼光一直追随着唱唱姐姐,当然还有姐姐的滑板。其实很想把滑板送给侄儿,可颜色太女孩儿,不合适他,再者我弟弟说了,想要滑板就把成绩搞上去,像唱唱姐姐学习,下学期如果能考九十分以上,就给买一个滑板。既然弟弟这样定了,如是我送了滑板,尚儿就没动力了。还是不送为好。
    午饭蒲广军(我的旧时朋友)张罗,短信里问我要请谁,我说老朱和丽萍吧。
    没想到再次见到了刘维群和陈青松,还有一位不识面的朋友。后又来了阿华(歌坛后起之秀)与李金玉(看名字多像我的弟弟)。
    席间免不了喝酒、劝酒,我又免不了再遭到误解与攻击。说起老公喝酒的事,我真是满肚子委屈。老公不是喝酒的料,倘若他能喝,随了他去。可他偏是烟不能抽酒不能喝之人,耐何?恋爱时就听他说自己不能喝酒,证据就是读书时和室友喝酒,结果半夜呕吐不止去住院。前几年开始努力培养他喝酒之能耐,时间一长,发现酒量大涨,一餐能喝下一瓶啤酒。老公很得意,以为自己终于制服了酒魔,于去年与怀化我的好友老朱狂喝一通,说狂喝,也就是两瓶而已。几番交杯举箸,酒饱饭足,尽兴而归。不想半夜狂吐不止,几经折腾,体液尽失,仍数番干呕,翻江倒海。于是乎,去医院挂盐水直至第二天上午十点,心痛几百大洋不说,可怜老公面黄枯败,如秋日落花让人垂怜。
    任我祥林嫂一遍遍数落实情,无奈无人相信。就连老朱,亦疑我杜撰。得得,在众人面前,我就是管死了老公的母夜叉。可尽管如此,为了老公的身体安危,这恶人,我是做定了!倘若因为不大肆喝酒就做不成朋友,这朋友不做也罢!我就不信,酒能淹得了朋友真情?倘若能,这友情,断不能天长地久之永恒。朋友是什么?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非酒肉烈腻穿肠过。我想,我的朋友绝不会是只止乎于酒肉层面交情之流吧?
    饭后,去唱下午场卡拉。和蒲唱了《请跟我来》和《无言的结局》,恍如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叫“广寒宫”的舞厅,那拨纯净洒脱的歌乐手。时间飞快,广寒宫没了,物非人却是,还是旧时的性情,还是不俗的歌声。阿华说感冒了,但我很想听他的歌声,蒲说华的歌声盖过了他,盖过了当年怀化众多的男歌手。既是这样,非听不可了。缠着华唱,华无奈何给了我大大的面子,唱了三首张国荣的歌。果然不同凡响,声线极似张国荣,却更比张多了几分大气。
    本想和邓哲联系,临走之前会会她一家。可一身酒气,如何见得了邓爸邓妈?两位老人从我们大学时就极喜欢我,邓爸对我的歌声赞叹不绝,还戏称我大眼妹,邓妈更是每次见我都如见了女儿般的高兴,总是“阿玉阿玉”亲切地叫个不停。
    明天,我们就得走了,去韶关,去见我敬爱的老师,见我一直奋斗在文学战线上的兄弟姐妹。
    哲啊,真是对不起,恐怕这次又要负了你了。既是这样,负就负吧,辜负了,才更深地记得。
    丽萍急急从广州赶回,就为在我走之前再见我一面。
    晚上,睡在丽萍给开的房间。一夜有梦好清凉,笑待明日韶关行。

                                    【 2010年7月24日 】
2010/7/25 21:24:1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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