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想念你们……
我总是做错事情……
1
五月的阳光温暖远在异地的人
谁来温暖你，站在村口眺望的身影
我离开的日子，炎热的夏季
你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什么事情
该做，什么事情一定不要去做。
那么，还有什么比违背你
让人更加兴奋。我违逆你的意愿
让你心慌，注意到我。看不见
伤心与疼爱
2
我，偶尔会想到你们。自从我
一直流浪在外。并且遗忘
回家的路，在黄土地里劳作的乡亲
晚上睡觉，却习惯抱着你亲手缝制的
小棉袄。即使，炎热的夏季来临
治愈失眠，和掩盖不肯泄露的伤疤
3
每次想家，我都在手臂上狠狠地咬一口
直到接到你们打来的电话，询问
我假装忙碌、生活的充实与不想念
多少次都蒙混过关。你们得出最后的结论：
“众多儿女中，她是最无情的一个！”
你说，我永远都不会想家。在出发的那天
4
妈妈，我的身上很痒，这些异乡的蚊子
吸我的血。吸你们的血，白天黑夜地吮吸
你在子宫里把我孕育，我脐带吸收你的营养
我用还不会开口叫“妈妈”的嘴吸你的奶
我用不会搀你一把的双手朝你要这要那
感谢你，感谢你们，你们从来都不会拒绝
我喂养了蚊子，祸害人间。我至亲至善的人
5
自从太公被大火活活地烧死
自从奶奶在病床上挣扎却再也起不来
自从几次车祸：死的人，瘸的人，
留下丑陋疤痕的人。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在丧礼上，我的冷漠，与其他孩子
哭肿的眼睛，形成鲜明对比。在黑夜里，
我的奶奶用颤巍巍的手抚弄我的头发
6
我把自己关在一间黑房子里。我就像
获得了自由，或得了解脱，放声哭泣，
呼唤你……
在异乡悲哀的人们，用金钱、房子、事业、疲惫的身体
维系和故乡、亲人、母亲的血缘关系
7
你说自己老了。而在你还没开口之前
皱纹、白发、咳嗽都先替你表达了，
就像刀子剜在心上。我开始憎恨你
在幼年，你讲述的童话
忘了告诉我长生不老的秘方。你说结束，
一切就真的结束了。我观望你的苍老
8
我又一次站在这个路口，把我从故乡送到这里的路
20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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