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结,是近年来文艺青年常用的词。每当说到梦想爱好宿命的时候,人们就喜欢把它请出来。甚至对于某些无法解释的人类行为,也动不动地说那是“他有某某情结”,然后就可以原谅那个人或者理解那个人了。但是情结到底是什么呢?翻开心理学书或者别的社会科学书,一般都会有以下的定义:这个词是谁首先是谁提出来的,词源学(特别是希腊文和汉字解析)上的含义,在不同分支学科上面的不同定义,所包含的内容,等等,然后再来一个“本书约定的定义”。其实这是解释吗?难道一个名词就等于是提出者的名字吗?一个名词就等于看它演变的经过?一个名词在不同的地方能有不同的定义,那么还算是“一个”名词吗?难道一本书“约定”一个定义,名词就能变成作者所说的定义了吗?
这就是中国人硬套外国百科全书派的解释。问起皇帝是什么,外国人会回答说:皇帝是国家元首,皇帝是某某几世,法律如何规定如此云云。但是问起中国人,中国人会说皇帝不是一个东西,皇帝只是一个位置,然后提到“君叫死臣不得不死”如此云云。中国人是喜欢用“定位”来确定一个事情,外国人喜欢用“定义”或者是分析的方法来确定一件事情。中国人用联系的观点看世界,外国人用指定和描述的观点来看世界。
说起情结,是瑞士心理学家荣格“集体潜意识”学说里面提到的名词。荣格自己的定义是“人和事物之间复杂的关系”。但是似乎已经不能解释自己的学说了,比如“俄狄浦斯情结”按理说是人和俄狄浦斯之间的关系。但是俄狄浦斯是希腊神话里面的人物,真的和他有关系的人估计只能是神了,而且真正看过神话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在实际的社会调查或者心理咨询案例里面是经常可以看到,有人被确定有了某情结,却不知道所谓的那个情结(如俄狄浦斯)是什么。从这点也足以看出荣格的定义,或者是西方哲学上的定义是立不住的。
那么什么才是“情结”呢?首先所谓情结不是那些用来推脱甚至当作口头禅的词语,情结是真实存在的。情结的确如荣格所说或者人们所感觉的那样,是可以让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忘记的。“情结”虽然是翻译来的词,但是的确是中国特色的词语。很生动很形象,偏正性的名词。“情结”就是一个结,像绳子的结一样,但是打结的材料不是绳子,而是“情”。如果说情之是感情,那么情结就是感情的纠结,感情的缠绕。如果说要把情具体化,那么所谓的情可以理解为感情的物质基础,神经。那么所谓的情结就是人类脑神经的一个缠绕方式,一种组织结构。那么所谓的情结就有一个中国化的解释了。
中国的“解释”方法博大精深,所谓的解字,往往和造字和起源密不可分。这是中国文化特有的。任何一个字,都可以用六书里面的规则来解释清楚。这当然也属于广义的词源学。但是不同的是中国的六书可以把汉字从无到有的形象都解释出来。而外国的词源学,是符号的词源学,解释到拉丁文希腊文,解释道“词根”“词源”就不能解释基本的字母还有字母的起源了。
中国人的理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修身的前提的格物致知。所谓格物,就是考察外界,考究来源。但是物能够被“格”首先是要有一个存在。这是很符合中国人的认知规律的。问及中国人某某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中国人首先是要想有没有实物,没有的话就开始发愣,要想一下才能回答的。但是更多的人连回答都回答不上来,找到一个借口“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但是看过西方的教学模式,我们可以看到教学要求里面的分级是“了解 识记理解运用”。他们认为要运用是先理解,理解的前提是先识记,翻译成中国的教育学说,就是“致知而后格物”。中国人在用中学,外国人在学中用。不能说那一种方法是对的,也不能说那一种方法是错的,但是可以说那一种方法适合。我们是中国人,要用符号学,符号思维和外国人比科研,比教育是不占优势的,我们的真理往往在实际运用中总结出来。外国人的书本是很好的,中国人翻译过来学习,当然也是很好。但是如果中国人自己写书也要按照外国人的思维去写,就会难为读者和作者了。
我们继续看“情结”一词。在原著中,荣格讲它写作英文complex。情结不是直译而是意译。真正的直译应该是“复杂”“交杂”而对应的“俄狄浦斯情结”应该翻译为“俄狄浦斯上身”“俄狄浦斯附体”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了。西方哲学上的“情结”是一个故事,一种行为,一种习惯一种意识。绝对不是我们聊天时候所谓的“情结”。我们试想一个人说他有“汽车情结”用complex来解释,岂不是“汽车附体”?
综上所述,中国人所谓的“情结”是另有所指的。中国人善于在实际运用中来归纳来解释所谓的符号,所谓的词语。“情结”一词用一首诗歌里面的话来说,就是“叫我如何不想他”。就是有这么一种存在不断地在脑海中出现,影响你,控制你去做一些类似于本质的事情。好像你的神经都被他缠绕,由此交接。人们还喜欢用“轻微”“严重”之类的词语来形容“情结”的强度,可知中国人的“情结”远远不止“复杂关系”那么简单。它可以独立存在,可以量度,可以比较。笔者认为,那应该是“心灵的位置”。好像说皇帝是什么一样,中国人本能的反应就是找到皇帝,指着,说,那就是皇帝。那么情结呢?就指着心里,说,那就是情结。除非你没有心可以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