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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王赋
  文 / 端颜玉己


    归来兮,盘王!秋日晶兮,百草仓。草剑挥兮树刀舞,琼筵起兮丝竹唱。胜哉歌舞八面起,盘王威兮振四方。
    夫盘王者,瑶人之神也。方其高王侵于瑶山野,王侯将相战之而不敌。兵折士夭,前赴后继。丘之碑也如林之木。平王伤之,恐其为王者而不复得土,其为将者复无可帅之人。公主三妹愿以身许之戍民为国者,故张之于榜,立于殿门。然国之军战死而不敌,况民之游勇乎?平王待之,日消夜瘦,而高王之兵不退,日夜蚕食瑶土于境。
    卫之士值于宫门,日出于山,不见金榜。告之平王,不见揭榜之声响;巡乎市野,全无金榜之踪迹。王曰:天而收之,吾命休矣!国之将易,不复其主。喟然长叹,软卧于塌前。其龙犬盘縠,相对而泣。王之视犬,不卧绫罗之席,蹲乎室中,其下有光恍若金者。平王噌之,曰:盘縠吾宠,何为乎揭金榜而卧之?八尺将士视之而他顾,况君盘縠龙犬耳?盘縠对曰:犬者何也?不若人欤?受君之宠,愿为之死。盘縠欲度之于海,衔其首级而归也。王曰:子无刀兵之手,驾驭之足,何以战之?对曰:唯爪牙耳,君欲血之?王无以对,遂许之。
     盘縠之于高王国也,举国送之焉耳矣。唱而哭之,以其不返。王以舟车度之,盘縠曰可自度。盘縠仰天三啸,似以心表天。乃低头俯首,环众将士而顾海,回视王者再三。王欲哭而不泣,不欲盘之复悲耳。
    王悲之甚,知其欲渡海尤不可得,况孤犬之于众军乎?乃祝之,为庙堂,日吊夜祷。高王之兵不加退,平王知其土不复久也。
    期年之后,风浪大作,兵士远顾,见一头颅漂于海,时隐现于波浪,如渔舟欲归,收帆慢行。怠其临岸,乃见一犬衔一头颅至。须发蓬乱,悲然有凶煞之相。渔人异之,告于平王,平王大喜,乃知盘縠凯旋耳。
    盘縠自云其入敌土,高王以其为祥瑞,遂宠之,共寝食。一日得其醉,戏搏于高王,趁其不备以齿断其首,衔而归。平王喜,乃问何以久也。盘縠曰“天也茫茫其高何极,海也苍苍彼岸无边。非七七之日不能至,来回则日百,况杀高王乎?”
    王大喜,悬高王之首于城上。高王之兵如丧考妣,分崩离析。或死或降,不复为敌。
    王甚喜,问盘縠,“龙犬欲与人为婚乎?”盘縠曰“龙犬则否,为人则可。”王曰:“何以为人?”盘縠曰“可以金鼎蒸之,四日则为人身,七日则修美无双。”王许之。
    夫人之夏日而不得耐,况蒸于金鼎乎?公主不解,日巡于鼎外,内有刀兵之声,杂以犬吠。怠第六日,默然无声,公主恐其死,故开鼎视之。得见盘縠为人,但时日为足,额前有毛类犬而。盘縠裹头而出,为公主婚,举国嘉庆。
    其成人者,美且俊也。居驸马之位而不享其甚。山荒而垦,野猎而狩。耘不毛之地以为丰收之田,修瓦砾之所而为堂皇之殿。生六子六女以十二姓名之,为瑶各氏之先,皆祖盘王也。平王乐之,禅让其位。曰盘縠者,瑶人之盘王也。盘王其耕,不犁牛马,而所耕之谷倍于牛马之家;盘王其猎,不释鹰犬,然所猎之物十于鹰犬之群。故其德也,昭于日月,瑶族益胜,无人敢敌之。
    十月金秋,天高气爽。盘王猎之于山阿。然触羚而坠于山。子女闻之,哀。遂杀羚羊,取其筋骨,以角鼓之。曰为报仇也。然天将云彩,金光闪耀,盘王若坐于其上,庄然而曰,其声填填。大类闷雷。盘王曰:“吾非死也,上天而为神耳。歌之鼓之,莫相泣也。今日为节,年以归之,相记莫忘。代代相传。是日也,十月十六,古今之盘王节也。 众人歌之,歌曰:

盘王盘王善且良,
神兮勇兮瑶之王。
其貌其才服瑶寨,
其智其德世无双。
生为王兮殁为祖,
香烟传兮烛火扬。
春兰秋菊传佳话,
金丝玉竹颂盘王。

    乱曰:歌之舞之,赋而颂之。宴之祭之,礼而成之。圣哉盘王,尚飨!
2010/9/11 3:41:36 发表 | 责任编辑:杨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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