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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储积肝腹水的玩伴
  文 / 钟城



他的肚子胀起来了
坐在门槛上,手在身上摸索
塞进嘴里。头颅很小,眼睛沦陷
他二十岁结婚,五年后
妻子死于肺结核,给他留下两个儿子
小时候他是孩子王
带领我们在春天里偷蚕豆
拆下打谷机的轴承造滑轮车
在学校里不准我们喊他的外号
和邻村的同学干仗,冲锋陷阵,头破血流
成年后我们发现他很矮小
却能潜入数丈深的贡江里打捞抽水机
有几年他去城里打工,挣些散票
至今还住在逼仄的瓦房里
他酗酒,焚烧过的身子骨披在石磨上
如腐朽的蓑衣。他驯服不了儿子,
常被摁在地上不能动弹。他过早地被击败了 
四十岁,玩伴中很多人都胀起了肚子
而他却是那么的难看,让我们
不知如何跟他微笑。他也懒得搭理
似乎过去并不存在。村里人说起他
只一句:时间不多了
轻飘的语气中,让人觉出
那只从不现身的老虎
2010/10/14 2:59:04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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