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子过得很快。仿佛路旁的白杨树刚刚才抽出一身的嫩绿，再一瞥，就已经是夏的末尾了。
院子里，藏青色的树叶在枝头摇摆着坠落，像极了一只无助的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抓不住，那晶莹剔透的日子，来不及细看，就已经达到了终点。
人，在某一日的下午病了。然后，吃药、打针。没有亲人和朋友的打扰。傍晚，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已经长满了翅膀，早已带着淡淡的惆怅萦绕着那些或许再也不会完整的故事。
2
开始想一个人。那个或许会疼我、爱我的男人：安静的树林里，你站在那里，笑容干净，身上落满了班驳的细碎的阳光……许多年后，我会对朋友这样讲。你给我留下的是如此印象，而我留给你的是一袭白裙的影子。我们也许会这样爱一场，然后各自道别。
潘虹说，我一直害怕说永远的。一说永远，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东西要从指缝间流走，那必是我最爱的，不愿失去的。
而我是如此脆弱。生活里再没有关于一生一世的承诺。只知道掌心里还留有你的体温，只知道你曾经是如此真实地存在过。然而，院子里的蔷薇花依旧年复一年地凋落，光阴，便在为如何谋生的路上一晃而逝。我们还有多少这样的青春年华可以一任自己如此挥霍？
3
日升月落间，八月的影子开始一天天消瘦下去。只有树上的蝉，还在竭斯底里拼命撕叫。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对生命的仓皇与无助。一如心在为感情颤栗。
回来的路上，一直盯着他的侧影看。干净的T恤衫。清晰的轮廓。羞涩含笑的脸庞。像孩子一样没有半点设防。而生活早就策划好了一次次的相遇与别离。许多人和物只能留在彼岸。而不能相伴或随身携带。只是，我会如此想念你。
4
思念刻下了许多重重叠叠不眠的日子。依旧习惯在半夜里读那个女人的文字。她说，二OO三年的夏天，我是行走在阳光下的孩子。然后，一滴眼泪濡湿了一段岁月，怎么拧也拧不干。
八月，有日记和诗歌交替长出零乱的长发，却化不成蝶。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偶尔抬头，与一朵闲云相遇。人逐渐明白，这个年代，爱情已经失真，没有什么可以为我们分担忧愁。如果不是你走得太远，你会听到我的梦呓在花前月下泄密。所有圣洁的思维都不能把持相爱的永恒。
5
二OO三年，我最喜欢的乐器是琵琶。托朋友帮忙留心吕秀龄的琵琶专集《情咒》。偶尔会在中午，听到电视里传来其中的一段，心底生满了感激。电话里，还告诉他，我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了。然后，有他细心的关怀和真挚的祝福。
凌晨三点，写完了实践报告的最后一个字，体温又升到了三十九氏摄度。到隔壁房间到水、吃药。然后，继续坐到写字台旁，整理白日里凌乱的思绪，还有你日渐模糊的影子。疼痛里，关于你的所有奢望，都在忙碌的背影后面，无法抵触。
6
日子，目不暇接。
有孩子们拼图游戏和久看不厌的肥皂电视剧。而记忆，就像一只青鸟擦破天空时留下的那一抹凄美的影子，没有任何修饰的痕迹。
【写于大学时代，2003.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