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走在下班路上，见一老男人立在绿化带边，从上半身看，特别是脸部表情，像是悠闲地等人或晒太阳之类，等走得再近些，其下半身居然喷出了水柱！我这才知道这人原来是在如厕！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小便，你却不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丝的尴尬与羞愧，那般的镇定惬意！这该是多么博大的伟人之气慨啊！
说到如厕，各地的习俗真是不尽相同，甚至天壤之别。
我们湘西的厕所，都是泥坯或青砖砌成，如果有过道的，一般就不会设门，因为家家都有厕所，设不设门也无所谓，也因为这样方便，省得开来关去的。我家的泥厕所就没门，不过人蹲在厕所里，外面是绝对看不到的。但我家人多，于是所内所外的人就养成了用干咳进行问话的习惯。
“嗯呵！”意即“里面有人吗？”
“嗯呵——”意即“有人！”
如果你不按规矩出牌，出丑自是难免。
一次我正如厕，一个不是本村的冒失鬼不声不响闯了进来，还顺便在厕所棚子上扯下几根准备用来擦屁股的干草，就在我抬头看见他时，他也赫然看到了我，他吓得“依依呀呀”乱叫几声，扔了手里的干草，狼狈地逃将出去。我好气又好笑：这么不懂规矩！
我总觉得湘西的厕所不太文明，为什么不设门呢？设了门就不需要用干咳来问话了嘛。到了浙江，才知道，老家的厕所是多么的保守，如厕有多么的文明。
早年二姐嫁到这里，第一次来看她时，想上厕所。二姐指了指路边的一个背对田野面朝路面的无门无顶的小棚，棚里面有个木架，木架上，一根粗大光滑的长方木与路面平行，木架下面嵌一口大缸。我目瞪口呆：“这就是厕所？”二姐点头，一副无事的样子。天哪，看来她已经被麻木地同化了。我问怎么上？二姐说坐在横木上把屁股对着缸。我惊叫：“当众脱掉裤子，面朝路人背朝天解决屎尿？亏你说得出口！”二姐笑说，这里都这样，都是这样的厕所。又指了不远处正一边如厕一边与路人笑逐颜开打招呼的人说：你看，人家不都这样嘛。我差点没吐出来，我嗔了二姐一个白眼：我憋死也不上这样的厕所。结果是，我躲在二姐的房里，用夜桶解决了问题。
的确，这里的厕所都是这样的，我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但我根本没把它与厕所联系起来，以为是农民的储肥点。
与我有同样经历的，还有我的老爸，他也因为誓死不上这样的厕所，就连撒泡尿也要跑去一公里远镇上的公厕去。偏偏老父排泄功能强，这一天中，基本就在去厕所的路上奔波了。
更让我唏嘘的还不止这令人嘀笑皆非的厕所。
这里的男人，从农民到工人，从市民到机关干部，随地小便成性成风。农村也就罢了，地方大嘛，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庐。不能理解的是，在城里，男人居然也一样德性，哪里方便哪里解决！找一处拐角、一堵墙壁、一片绿荫，只要能稍稍有个遮挡物的地方，就是厕所了。
这要换了湘西，一定会招来怒骂：谁家公牛跑出来了？牛，不就牲畜么？哈哈！
第一次见男人随地小便，我可是大跌了眼珠的。
我好端端在路上走着，路过城里难得的几块农田时，一辆小车刹在我身边，出来几个男的，西装革履，还没等我弄清怎么回事，一阵“悉悉索索哗哗拉拉”，几个男人居然排成一排，头顶天脚踏地大尿不止，甚至还发出满足快感的“哼呀”声。天哪！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当街小便？我怒火中烧地在心里骂着“猪狗不如”大步逃离开去。
后来，见得多了，胆也大了，见到男人当众尿尿，再也不脸红心跳了，有时甚至还会侧目而视，看他还敢自如地拉裤链掏家伙！无奈这些男人久经沙场，早已没有了所谓的颜面羞涩，照拉照掏照喷！哎——世风日下啊！无语。
来杭州十一年，我还没有上过一次那种三面围拢无顶无门一个木架一口缸的厕所，看到男人当众小便，即便已经习惯，依然还会在心里骂几句脏话。
哎，这光天化日的随处如厕，可真是让人咂舌让人惑哇！
(2010.10.1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