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金黎长篇小说《周文王传奇》第—部《文王易梦》
一
去年春天，我与安阳市文联及作协副主席金黎（马金声）先生通电话，问他近来忙什么？他说他正在赶写一部长篇小说《周文王传奇》。已经写出上部初稿《文王易梦》。我说，祝贺你！你这个选题抓对了。新世纪传统文化回归，国学得以弘扬。你们安阳是《周易》的发祥地，写这部小说很有意义。请你下大力把它写成传世大作。他说我一定用力写好。不过，你要暂为保密，不要张扬，书出版后我先寄你一本。年底，河南的大型文学杂志《莽原》以头题位置隆重推出了金黎这部长篇大作。我真为他高兴！
我与金黎相识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那是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举办的—次函授学员文学改稿会上。当时，我们不但聆听了很多著名作家、编辑精彩的文学创作讲课，还与当红的文学评论家曾镇南先生进行了座谈。金黎当时在《安阳日报》做文学副刊编辑，自然对文坛热点资讯知之较多，座谈会上他很活跃提了很多问题。这就引发了我与他交友的兴趣。在日后的交往中我觉得他是位很实在的朋友，于是，在文学探索之路上我们就成了挚友。后来，洛阳举行文学活动，我又特邀他来洛参加，并陪他游览了中国释源白马寺、龙门石窟、白居易墓园和嵩山少林寺，与他共同感受了博大精深的中原河洛文化的厚重氛围。
1990年春天我到鲁迅文学院研修班进修学习。金黎写信给我说他欲把他已发表的小说结集出版—部中短篇小说集《夜合花》，想请北京名作家给写个序。我即与北京师友联系请刘绍棠先生给作了序。后来，我又请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的朋友帮忙给办了书号和编辑出版事宜使他顺利出版了第一本个人小说专著。此后，他辛勤笔耕，又由人民日报出版社为他出版了报告文学集《碧海长歌》还由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金黎散文随笔》集两本专著。目前，又在《莽原》发表了长篇小说《周文王传奇》第—部《文王易梦》，诚可谓创作喜获丰收呢！另有消息说，此作还荣获第四届海内外华语文学创作小说类一等奖，真乃可喜可贺！
《文王易梦》以周文王姬昌八十二岁高龄被殷纣王帝辛疑忌，拘囚汤阴羑里城牢狱七年之久，历尽艰难凶险，老人凭其大智大慧演绎出一部千古不朽的太极八卦经典——《易经》的零碎史料为依托；以现代法制理念对三千年前的中国腐败吏治进行观照；以现代文学艺术的表现形式结构故事情节、塑造人物形象、弘扬中华古国博大精深的东方哲学经典；表现了我们的先祖认识宇宙乾坤自然规律，以宇宙万物的易变关系，预测未来，防患于未然，把握机遇，谋求发展，与宇宙自然和谐相生的智慧光辉！
《易经》的太极八卦图是中国古老而独特的奇妙艺术。．它的神秘色彩不但对中国人具有强烈的吸引力，而且，对世界各民族的人预测未来研究变化寻求和谐，都具有诱惑力。中国古老的太极图是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旋转组合成一个圆形太极图案。太极即宇宙。茫茫宇宙有不停运转的日月星辰、风兩雷电等万物相生。为何中国的太极图却是两条阴阳鱼组成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得有生物进化论学科帮忙。现代生物进化学告诉人们，人类最早是由生活在水中的鱼演变而来的。现代婴儿在母腹中生活的羊水即是一个小宇宙海洋。鱼从水中上岸后到了陆地，经过漫长的不断适应进化，才由鱼变成猿，又有猿变为人。人分男女，鱼也有阴阳。一阴一阳构成了宇宙太极。太极表示天地没有分开前的混沌状态的宇宙。太最广大，极是极点。宇宙大到极点时就起变化分为了天地。天有日月星辰昼夜变化，地有春夏秋冬四季景物应时而生。远古的先人们就依据这些自然现象，用天干地支，创造了历法。我们现在用于纪年的农历，就称“夏历”，相传是我国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夏朝所制定的历法。农耕时代就按这部历法按时令进行四季农业生产安排，一直沿用至今。传说，这部历法是根据远古圣贤伏羲所创立的八卦图制定的。这在夏朝的经书《连山》和商朝的经书《龟藏》中都有记载。可惜这两部经书早已失传。后来，到了周朝，周文王姬昌根据前贤伏羲创立的八卦进—步周密推演，创立了更为缜密的《周易》太极八卦学说。《周易.系辞传》说：“是故，易有大极(即太极)，是生两仪(即天地阴阳)，两仪生四象(即四季)，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定大业。”这在金黎的小说中都有所涉及描写。
二
2005年我在北京谋生。有位书商欲出版—套《中国神秘文化大观》丛书。约我编著其中的—本《中国八卦》。于是，我比较系统地研读了《易经》及其相关资料。《易经》是卜筮之书，它以高度抽象的阴阳卦画符号的易变关系演绎深奥的哲理，显示出其独特的神奇魅力。其基本因素为阳爻、阴爻，把二爻重叠起来，构成八卦，即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卦再重叠起来，构成六十四卦。我们平常看到的阴阳鱼太极图及其圆周的卦象符号即为《易经》的代表图符。韩国还以这个图案做国旗，说明韩国与我们中华文化同宗同源呢！
《易经》的起源为《河图》、《洛书》的传说。相传，远古时代黄河中出现了背负玉版图形的龙马。圣人伏羲在黄河遇龙马得《河图》，并以此图始作八卦，按四季自然变化及人与万物的关系，教人趋吉避凶，进行农桑与渔猎的生产生活。这就是伏羲八卦〔也称“前八卦”〕的由来。至今，黄河中游洛阳孟津县岸边还保留有“龙马负图寺”作为纪念。还传说大禹治水时，洛水中出现了背上有天书的灵龟。大禹以此作九畴大法，把天下分为九州，疏引洪水入东海，使人免为鱼鳖安居植农桑，开创了农耕文明的新天地。这就揭示了八卦中多以八九为易变极数的奥秘。今天，洛阳的洛河上游洛宁县岸边还存有“灵龟献书处”纪念碑。
《河图》、《洛书》早已失传。(据说，近年在安徽考古发掘出土了玉制“河图”，真伪如何，有待研究考证。)后人根据古籍记载，将宇宙构造以数字绘制成了简图。“河图”、“洛书”上那神秘的黑白圆点连线数字不但是推演八卦的数字，还是中医阴阳五行学说的秘码。
河图：一与六在下方，二与七在上方，三与八在左方，四与九在右方，五与十在中央。以方位来说，人面南方站定，所以上方是南方，为火；下方是北，为水；左方是东，为木；右方是西，为金；中央是土，各相对两数的差，都是五。除了中央的五以外，奇数一、三、七、九，偶数二、四、六、八，都按顺时针方向排列，共有十数，合计为五十五。
洛书：奇数的五在中央，一在北方，三在东方，九在南方，七在西方。偶数分占四角，除了中央的五以外，相对两数的和都等于十，共有九数，合计为四十五。由东北角起，一、三、四、九与“河图”纵列的数字相同；二、七、六、—与“河图”横列的数字相同。
“河图”、“洛书”这些数字的奇妙排列，为八卦的占筮提供了基本原理。
周文王姬昌在伏羲八卦的基础上多年反复推演、尽情发挥，从而使他的八卦更趋完美成为经典，称为“后八卦”。 其实姬昌推演八卦时并没称王，他只是被殷商纣王分封的一位西伯候，领地在西歧。殷纣王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最残暴昏君。他听信奸臣谗言，将天下东西南北四位诸侯骗至京城朝歌(今豫北淇县)欲一齐杀掉。西伯侯姬昌因早就演习伏羲八卦会算卦，并当朝算了一卦说第二天太庙要起火，次日果真应验，才幸免一死，被软禁于汤阴羑里城达七年之久。他的二儿子姬发在姜子牙的辅佐下北伐殷商，推翻商纣王帝辛建立周朝，称为周武王，才追封他为周文王。于是，他所演绎创立的八卦就被后世民间俗称为“文王八卦”了。官方和学界称其为《周易》。
关于《周易》的作者，历来有很多争议。汉司马迁的《史记》载“文王拘而演周易”。故而，古人大都认同《易经》乃周文王所著。今人则有不同观点。因成书很早，文字的含义又随时代前进而演变，《易经》的内容在春秋时期已不易读懂，古人即撰写《易传》以解读《易经》。孔子为研读《易经》，曾三次翻断系竹简的牛皮绳，史称“苇编三绝”。到战国时以孔子为代表解读《易经》的《易传》已出现七种十篇，称为“十翼”。后来，解读《易经》的《易传》也同时编入《易经》，这就是流传至今的《周易》。但，不论怎么说，周文王姬昌是《周易》的第一作者和经典的最先最成功的演绎者这个事实是毋容置疑的。
《周易》所构成的哲学体系，早已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基础，被称为“六经之首”、“大道之源”，涵盖了儒、道、墨、法、兵、名、阴阳等诸子百家，其影响难以估量。以现代人眼光看，它不仅关系到哲学思想、伦理道德、思维方式、文艺美学等等方面，而且，连当今最前沿的电脑运算程序也遵从它的阴阳二进制规律。那生命科学的遗传密码、混沌理论也从中得到许多启示。
因有圣人孔子作《易传》对《周易》进行哲理方面的解释，官方、学界和民间曾把《周易》归入儒家经典。致使《周易》这部书多次横遭劫难却又幸免。到秦始皇“焚书坑儒”时，宰相李斯将其列为医术占卜之书又躲过—劫，直到汉武帝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方略，《周易》在民间的流传才有了宽松的环境。
《周易》因姬昌落难安阳汤阴羑里城演绎八卦而发祥，但《周易》成书是在洛阳，周天子曾建东都于洛阳嘛！洛阳有着滋养《周易》的深厚土壤，《周易》在民间世代相传。到了宋代，研古集大成者“程朱理学”(也称“洛学”)的代表人物程颐(字伊川)曾著作《程伊川易传》解读《周易》，朱熹也著有《周易本义》进行研究解析，对后世颇有影响。明清以来研讨《周易》的方家更灿若群星。可见《周易》在我国的影响多么深远。
金黎君为创作《周文王传奇》翻阅了大量史料，对《周易》的源流更进行了缜密考证，连那“河图”、“洛书”的传说也不曾放过。其治学精神甚为可嘉。
三
《周易》这部书，是讲理、象、数的。它用变易、简易、不易的三种抽象卦符的演绎方法去破解疑问预测吉凶，从形式上看，“周易”好像是专论阴阳八卦的著作，但实质上它是以一分为二、对立统—的宇宙观认识论，用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方法论，去揭示宇宙间事物发生、发展、变化的自然规律；运用八卦预测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本身的各种信息。它上论天文，下讲地理，中谈人事，从自然科学到社会科学，从社会生产到社会生活，从帝王将相如何治国安邦平天下，到老百姓如何为人处世兴家业等等，都有详细论述，诚可谓包罗万象，无所不有，智慧深广。
前文谈及《周易》是周文王姬昌遵循先贤伏羲的先天八卦而创立的后天八卦。伏羲是何许人也？为何用抽象的符号来画八卦图呢？近年读一些年轻人编著公开出版的神话故事普及读物，竞然说伏羲与女娲是兄妹，两人合作造人补天，这真是不顾史实的天大笑话！伏羲是远古母系氏族社会的一位女首领，与女娲又不是同时代人，怎么会成为女娲的哥哥呢！
伏羲在原始氏族社会属庖牺氏，姓风。《帝王世纪》曰：“庖牺氏，风姓也，蛇身人首……女娲氏，亦风姓也，承庖牺制度，亦蛇身人首，—号女希，是为女皇……女娲氏没，次有大庭氏、柏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连氏、赫胥氏、尊卢氏、混沌氏、有巢氏、朱襄氏、葛天氏、阴康氏、无怀氏，凡十五世皆袭庖牺之号。”庖牺即伏羲。十五世皆袭其号，则十五世君主皆“蛇身人首”。所谓“蛇身”，即为女身。这是很漫长的远古母系氏族社会。到了“神农氏”时，才变成“人身牛首”，这显然才进入了父系氏族社会。
《周易.系辞下传》亦云：“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这是古籍中对伏羲画八卦之事较为翔实的记述。伏羲时代文字还没有创造出来。因此，她就“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画一道抽象的符号“一”代表男，也代表天；又画—道中间断开的“--”符号代表女，也代表地。这是八卦的基本符号，那八八六十四卦变幻组合的卦象，都是以这两个基本符号演绎变化的。几千年来人们对这两个基本卦符都觉得神秘莫测。现代学者钱玄同、郭沫若、顾颉刚等大师经过对古籍记载和对出土文物甲古文、金文的多方缜密科学考证，都认为那是远古“生殖器崇拜时代”先人们所画的“两性的生殖器的记号”。那记号若用现代阿拉伯数字切换，即为0和1， 伏羲是母系社会的首领，当然以女为尊。所以世代传承下来的八卦称为“阴阳八卦”，而不称“阳阴八卦”。母系氏族社会是群婚制。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没有血统关系，没有亲戚关系，部落族群皆为一个大家族男女群婚繁衍生息。周文王姬昌创立后天八卦时，历史早已进入父系社会的封建制时代，出现了以父为首的社会家庭小单元，有了近亲远亲的社会亲戚关系，那阴阳被变为“乾坤”所颠倒过来，但仍继承着先贤的很多优良传统，仍尊女为“女神”，认为人不论男女皆出于阴。这就不难理解上古人对女阴的崇拜。有关人之原祖出于“匏”或“葫芦”中的大量民间风情传说，都证明对女神的崇拜。那个分化阴阳的“阴”即为母体。后来老子创立太玄哲学体系著作《道德经》时，把其称为“玄牝”，也即宇宙之道，“道”为宇宙之根本，是先于宇宙的夲体，是“混沌”的太极状态。太极分化为道，于是，“道生—，—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分化宇宙太极的神力是龙！
现在我们说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那“龙”也即蛇之化身。《帝王世纪》说：伏羲“有景龙之瑞，故以龙纪官”。 《述异记》云：“水虺百五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虺为小蛇，蛇与龙的关系，《山海经.海外北经》云：“钟山之神，名曰‘烛阴’……人面蛇身……”郭璞注：“烛龙也，是烛九阴，因名云。”《西山经》说：“钟山，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可见蛇身与龙身是一回事。故而，《文选.鲁灵光殿赋》说：“伏羲鳞身，女娲蛇躯。”鳞身，即蛇身，化龙之蛇，水蛇也。《论衡.龙虚篇》云：“叔向之母曰：‘澡深山大泽，实生龙蛇’。”龙与蛇同类，其性也同，都属阴类。《元命苞》说：“龙之言萌也，阴中之阳。”龙是阴中之阳物，蛇是阴中之阴物，虽同为阴类，然又有区别。伏羲部落的首领是女性蛇身，蛇的高级同类“龙”就成为了她们的氏族图腾！这就不难理解中华民族为什么是“龙”的传人了。
金黎君在小说中也充分展现了上古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理念和作为，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念，描绘了生产力落后的上古社会人们渴望龙的神力战胜自然之敌造福人间的梦想，表现了人们对天神龙威的崇拜！
四
读完金黎的长篇小说《周文王传奇》第—部《文王易梦》，我真为金黎君潜心治学的深厚学养所感动。为创作这部小说他在史河传海中漫游化费了大量心血。纵观中国文学史，关于周文王演易还没有—部完整的文学作品可资借鉴。那部《封神演义》（又叫《封神榜》）的古典小说虽有涉及周文王姬昌演易的描写，但那只是些片断。《封神演义》是以弘扬周武王姬发在姜子牙的辅佐下，顺应天意，伐纣兴周，驱灭邪恶，除暴安良为主旨，描写的是“武王伐纣”历史变迁的全过程。“文王演易”在整部小说中只起到“引子”、“由头”和“时代背景”交待的作用。因此，这对现代作家金黎创作《周文王传奇》来说，既有莫大的难度，又是艰巨的考验和挑战！所幸，他把《文王易梦》已昭示天下，有了—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怎么写？那就看金黎胸中的成竹，如何迎着春风好兩挺拔地节节高升了。
从小说的结构看，这部小说似有古典话本章回小说的架构，但又与其有本质的不同。古典话本小说是从书场说书艺人的口头文学创作传承脱胎而来，《文王易梦》却是作家金黎的文人原创作品。每个章节之后虽都有—首古诗词作结，但那不是话本章回小说的“有诗为证”，也没有“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故弄悬念的老套程式，而是以现代小说创作的结构理念和方法进行宏大叙事结构.，且每个章节都保持相对的平衡、匀称，不杂乱，这就使小说结构具有整体—致的美感，既有传统小说结构的稳重，又有现代小说结构的灵动。
《文王易梦》以周文王姬昌所囚之地羑里城为中心，以“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历史小说创作原则，描绘了殷周交替时代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塑造了大智若愚的周文王姬昌、阴险酷吏崇侯虎、势力小人白眼狼、善良济困的易氏父子、机智多谋的散宜生、智勇双全的展飞龙、展飞凤兄妹、权倾朝野的圆滑美艳重臣费仲夫妇、滋悲为怀的周老夫人以及忘恩负义的曹—品、阮凡等众生象。以这些人物间的利害关系和情感纠葛设置情节、编织故事，使情节推动人物走，人物创造新故事，致使情节悬念迭出，故事跌宕感人；以为了谋取升官陷害姬昌和为了申张正义营救姬昌为中心事件，揭示了各色人物围绕这—中心事件的斗争所表现出的维妙维屑的内心世界，塑造了鲜活的人物形象。
—部好小说，除了结构好故事情节波澜迭生，有可读性吸引人；人物形象鲜活栩栩如生，感动人外，还得有优美精道的语言才耐读，才能使读者百读不厌。老作家汪曾祺先生在谈到小说语言的运用时，很形象地说：“使用语言，譬如揉面。而要揉到了，才软熟、筋道、有劲儿。水和面粉本来是两不相干的，多揉揉，水和面的分子就发生了变化。写作也是这样，下笔之前，要把语言在手里反复转弄。”
纵观现当代文学史，我国的文学语言曾发生两次重大的変化。—次是上世纪初文言文变白话文的文学革命，那白话文又多摸仿西方，连标点符号也—起引进。因我国的文言文只用圆圈进行断句，很难表达语气感情。另—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的文学变革，这次变革，把西方文学创作各种流派从文体结构、表现手法、语言运用等方面都摸仿实践了—遍。奇怪的是这次变革实践把西方的标点符号扔到了—边，文学作品中只用逗号，和句号。有的作家干脆把通篇作品—逗到底。这种使用标点符号的习贯—直延续至今。这次变革实践的结果是，西方那些洋玩艺还不如我们传统的现实主义扎实受用。于是，又回归传统，但不复古，而是把传统与现代反复揉合进行创新。这就犹如汪曾祺先生所说的“揉面”。
金黎对他的小说语言也进行了“揉面”。 他不但把文言、白话、方言进行了揉合，还融入了现代文学叙事的新元素“入面发酵”，产生裂变，使其文学语言与时俱进，雅俗共赏。这就展现了作家驾驭语言的不凡功力。
因长篇小说《周文王传奇》只发表了第—部《文王易梦》，还难以看出作家金黎在整部长篇中所要表现的主题思想。从中国历史长河溯源而上，我们看到殷周交替时期是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化迈进的历史时期，是暴政向仁政转化的历史阶段，是关注王权向关注民生转化的历史时代。这个历史时代不但出现了许多能征善战的帝王将相，建树了他们无愧于推动时代前进的文治武功；同时，也出现了—大批呼唤和昭示历史前进的思想家，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可喜局面。那敢于争鸣的诸子百家的思想无不影响和左右着帝王将相们的行动，助推历史前进的进程和方向。创立《周易》的周文王无疑是统领诸子百家思想的思想之王！他的《易经》被尊为“群经之首”嘛！从世界哲学史考察，他是早于西方哲学家黑格尔—千四百多年开创东方神秘哲学的伟大哲学家。他主张施行的仁政和井田制等周礼，维护了周王朝八百年的江山稳固并影响后世几千年。从这个意义来说，我觉得金黎君的长篇小说《周文王传奇》的主题思想应定位于弘扬其“哲学思想”的层面进行深入开掘，力避落入“除暴安良，轮回报应”的俗套。唯如此，才能找到中华文化的根、命、魂；才能振奋国人的精、气、神！
若要说点美中不足的话，我觉得小说还得以艺术精品的要求，认真地按长篇小说的艺术规律进行细细打磨，那小说语言的“面团”还要反复揉合。如那天廷玉皇大帝的宫殿，应叫“灵宵宝殿”，莫像人间叫“金銮殿”；那文曲星等神仙出来手执的长尾神刷，应叫“拂尘”，莫叫“掸子”，以示人间和仙界的区别，以表雅俗之分。
以上只是庙堂之外布衣野人的粗语妄言，仅供参考。好在我与金黎是多年好友，应该不会见怪的。说错了的还望指正！多谢！多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