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五月诗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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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
	文 / 钟城

他无路可逃。但必须狂奔
在命定的宿债偿还之前
必须将年轻的血性耗尽
将沿途的刺再刷亮一些，才能

回家自首。在秋风里
他被卸去左臂
他用右手拿刀，或者抓缆绳
所以还要卸去右臂
他继续站着，在门前走动
直到卸去双腿
他终于躺下，用眼睛转动
尘世的灰，尽情地饶舌
用旧额头映照
蚊蝇飞舞。是时候了

将头颅一起卸去吧
如果再开一扇门，就能看见
心、肝、脾、肺、肾……
这些垮掉的长工，由于
积怨长期的腌渍而呈现的
瑰丽色彩

多么沉重的负担呵
他终于从蛇皮袋中挣脱
在悲欣中轻轻上升
携带一枚刀痕般的浅笑
在夕晖中或月光下
吊儿郎当

2010/12/8 7:58:29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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