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出青青农家风味小吃店，看看时间才刚过11点，蒋舟奇说：“时间尚早，要不去哪里歇一会儿，醒醒酒。”
“好吧，”玲珑答道，“我身上有酒味，况且真有些醉了，你说去哪里歇歇好呢？”
“要不，去我家吧？”蒋舟奇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家？”玲珑抬头望了望蒋舟奇，“去你家方便吗？你女儿呢?”
“哦，这不是放寒假了嘛，”蒋舟奇答道，“我把女儿送回老家去了，让她和爷爷奶奶亲热亲热，我爸我妈见着孙女回来，可高兴了。”
“是呀，老人家见着孙女回来，那是自然高兴的了。”玲珑说，“那就去你家坐一会儿吧。”
蒋舟奇的家在市中心地段，房价比别处都贵，但闹嚷嚷的，可怎么生活呀？玲珑寻思着。还好，是电梯楼13楼，关了门窗，楼下的喧闹声竟也传不上来。
蒋舟奇打开房门，抢先一步跨了进去，然后，回头对着玲珑鞠了一躬，学着农家风味小吃店的青青姑娘语气说：“欢迎美女姐姐到来寒舍。”
玲珑哈哈大笑，也昂首挺胸摆出公主般的神情，莲步轻挪，走进房子里。
抬眼处，最惹眼的是那美轮美奂的酒柜，酒柜上方是两个半圆酒桶形状，各分上下两格，上格是两层式的，第一层木板中间设有四个圆口，可以放四瓶瓶装酒，下层结实，这样酒瓶就不会晃荡，下格则可以放咱中国人喜欢的自泡酒酒罐，最奇妙的是，这两个半圆酒桶不是平常所见的实木封闭式，而是缕空，两只小喜鹊在花丛中嬉戏的场景栩栩如生，真是设计灵巧，缕空曼妙，既有中式的实用，又不缺欧式的风味。酒柜是安放在吧台上的，除了酒柜所占的位置，吧台还有一米长，半米宽的台面，吧台上方垂吊下两盏有着精致圆灯罩的小灯盏，吧台前放着两把高脚椅，试想，夜深人静，夫妻俩坐在吧台前，在柔和温馨的灯光下，或喝咖啡，或来点红酒，真是浪漫至极。玲珑当即就笑了，说：“这个酒柜真是绝了，看来，你很会享受生活呀。”
“哪里，哪里，”蒋舟奇附合着哈哈一笑，“这是鄙人花了三天三夜设计出来的，能得到玲珑美人的赞许，真是高兴至极。不过……”蒋舟奇语气一转，感叹到：“爱亦斯，恨亦斯呀！”
“怎么了?难道这酒柜还有什么心酸故事吗？”玲珑好奇地问。
“嗯，到客厅坐吧，我一会儿给你讲。”
玲珑到客厅坐好，蒋舟奇微微一笑，问：“咖啡一杯?”
“好呀，”玲珑笑着点点头，“尝一尝你煮的咖啡。”
只听见厨房里一阵悉悉刷刷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蒋舟奇就端着两杯咖啡出来了。“普洱的咖啡，”蒋舟奇一边把咖啡递到玲珑跟前，一边说，“人们都以为洪都拉斯的咖啡是最好的，其实，我国普洱的咖啡味道更纯更香，这是我3月份去普洱谈一项业务时带回来的，一直放着，今天可是第一次拿出来喝，玲美人是我的贵客，又是咖啡的知音，快尝尝，味道如何？”
玲珑端起杯子，细细地尝了一口，只觉香味浓郁纯正，直入心脾，酒气一下解了不少，玲珑连连点头： “嗯，真不错，比我平常喝的蓝山咖啡味道更香更醇厚，其中似乎还有茶的韵味，真是不错的咖啡，当然了，你煮咖啡的功夫不赖嘛。”
蒋舟奇笑了，说：“没骗你吧，人们都只道普洱茶出名，不只道普洱的咖啡更是一绝，你要喜欢呀，年后我又会去一趟普洱，给你带两包回来。”
“那真是太感谢了，”玲珑说，“我平常在家是不喝咖啡的，一般是在办公室加班时喝，还有就是去雁剪月喝的了，毕竟喝了人更精神，喝多了会影响睡眠的，都说女人是睡美人，要多睡觉才能保持肌肤的年轻感，不是吗？”
“真是会爱自己的小美人！”蒋舟奇笑骂道。
“对了，还没讲讲你‘爱亦斯，恨亦斯’的故事呢。”玲珑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好吧，”蒋舟奇端起杯子，再浅浅喝了一口咖啡，身子稍稍倾向玲珑这边，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刚才说了，这个酒柜呢，是我花了三天三夜设计出来的，那时我还在上海拼搏，但潇潇妈妈在这里，家也在这里，哦，忘记说一声，潇潇是我女儿的名字，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设计，我还让她把我在国外拍的相片拿出来，作为参考，酒柜做好后，她也是像你一样特别欣赏，说，看来你这个海归在国外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她用手把酒柜摸了个遍，接着说，有机会我也当一回留学生，到国外泡泡，回来呀，这身价就高了。潇潇两岁后，她就吵着要去国外留学，说，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她已经近4年没去上班了，都几乎要与社会脱节了，”蒋舟奇垂头轻轻地拿起条匙搅了搅眼前的咖啡，接着说，“我想了想，她为了这个家确实牺牲了不少，孩子两岁多也可以上幼儿园了，还可以把父母接来照看孩子，就同意了。她高兴地参加了托福班学习，学得特别认真，只半年，就以高分被国外一间学校录取了，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她的，看来她是下了决心要努力一番的，”蒋舟奇顿了顿，微微地笑了笑，身子向后靠了靠，“出国手续很快办好了，她就兴高采烈地飞向了她向往已久的国外，刚开始呢，她还不断地发短信或上网聊QQ，发信息说，想家，想孩子，我们还经常开视频，从视频上看她瘦了不少，我劝她别在乎钱，吃好一点，她说，我汇的钱够用，钱不存在问题，就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心里感觉特别孤独，我劝她不如回来，她不肯，一年后，她的信息就越来越少，也不常上网了，在QQ上遇见，也就问候几声女儿的情况，然后两人再也无话可说了，我心里渐渐感到悲哀，感觉到我们的情感可能要出问题，果然，两年后，她回来了，她是回来离婚的，她说她打算留在那里了，在那里她有了一个红毛男人，她感觉自己对不住我，对不住孩子，家里的财产她一分不要，孩子她也不会争，她说，自己这两年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往后更可以说是抛弃了自己的女儿，留下一万美元，就当是给女儿的抚养费，”蒋舟奇稍停了一下，再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玲珑说，“我没有要她的一万美元，我说，你在国外也不容易，这些钱就自己留着吧，女儿不能没有母爱，你应该时常打个电话，或写写信给她，让她感到妈妈有事留在国外，妈妈没有离开她，妈妈还爱着她，她点点头，含着泪答应了，她拿走了自己的衣物和我俩一起拍的所有照片，包括结婚照片，说是以后在国外寂寞时可以拿出来看看，回忆一下在国内的美好生活，我怎么能拒绝她呢，毕竟那时我还深爱着她。”
“潇潇妈妈走了后，这几年你就没有再遇见称心的姑娘了吗？”玲珑八卦地问道。
“有倒是有，”蒋舟奇意味深长地看了玲珑一眼， “可是，那些大姑娘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傲，喜欢享受，喜欢自由，对我有个女儿，嫌累赘呀，有一个农村出来的，开始觉得她挺朴实，便有意与她好，但我刚对她表示了希望两人能够相好的意思后，她就马上向她的朋友炫耀，说自己要嫁给一个有钱的大老板了，可以不用上班，有大把钱花了，我觉得她太浅薄了一点，这事最终不了了之了。”
“那，这些年你就没那个？”玲珑忽然坏坏地笑了起来。
“什么那个？”蒋舟奇一愣，突然醒悟过来，眼神有那么一丁点儿暧昧地望了玲珑一眼，笑了笑，然后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倒是有过两回，一回是在交际场所，陪那些生意伙伴包房K歌，也不知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要了一回小姐，过后，自己恶心了两天，感觉脏极了，那两天我每次洗澡起码洗半个小时，就是感觉自己脏透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碰过小姐了，嗯——”蒋舟奇拖长语调，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还有一回，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农村出来的姑娘，我那时是真心想和她好的，唉，别说了，还是无缘，于是这么一晃，也就过了这几年了，呵呵。”
玲珑听完，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连忙低头猛喝咖啡。
◆第八章◆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蒋舟奇轻轻地拉起玲珑的手，玲珑的心一阵慌乱，恐惧中夹杂着一丝喜悦一丝期待，总之这感觉既陌生又有一点恍惚，充满着诱惑，玲珑的心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她轻轻地试图抽出手来，蒋舟奇感觉到了玲珑的慌乱，手便稍微起了一点劲儿，把玲珑的手握得紧了一些，玲珑没抽出手，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任由蒋舟奇握着。蒋舟奇望着玲珑精致柔美的脸蛋，用右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玲珑的眼睛，语气轻柔地说：“你知道吗，从你刚进雁剪月咖啡厅大门那一刻，我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暗暗喜欢上了你，我对自己说，我会与这个女人发生一点故事的。现在，”蒋舟奇的声音忽然更低沉更温柔地问，“玲珑，告诉我，我们的故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蒋舟奇厚润的嘴唇在玲珑身上游动，从脖子一直往下滑，一股温柔从玲珑心底缓缓荡漾开来。那两瓣嘴唇继续向下滑动，在玲珑腰间停住了，玲珑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那气息在她腰间流淌，一股酥酥软软的感觉从腰间逐渐向全身扩散，直至脚心，直至四肢，直至头发，一股热浪轰然拍打着玲珑的身体……突然，蒋舟奇迅速地把整个身子压在玲珑身上，那双厚润的嘴唇贪婪又热烈地压在玲珑已被欲火缠上的双唇。玲珑闭着眼睛，慢慢沉浸在灵魂的漩涡中……蒋舟奇突然停止了他的热吻，把嘴唇移到玲珑耳垂边，喘着粗气说：“我要！”玲珑唇角向两旁轻轻一拉，浅浅笑意从内心一直晃荡到脸颊上，她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蒋舟奇的后背，接着用两个小指伸进他里裤的裤头，来回轻轻地刮了两下。蒋舟奇领会了玲珑的心思，像一头刚睡醒的雄狮，麻利地解除了两人最后的防线……玲珑的心随着美妙的律动摇曳起来，禁不住轻轻地呻吟……
一番腾云驾雾后，蒋舟奇搂住玲珑，深情无限地说：“我一直不敢想自己会拥有你，真的，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终于遇见了我的真命红颜。”玲珑没有说话，往蒋舟奇怀里靠了靠。玲珑并不是不看重贞洁的女人，今天以前，她甚至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从一而终的女人，她的身体只给她爱的男人，可是，这近半年了，方明再也没碰过她了，自从那几次，方明正要行事，她突然就想起猪场的一幕，胃部一阵痉挛，忍不住推开方明，冲进卫生间大吐起来，只吐得肝胆欲裂，舌尖苦涩，脸色青灰，方明再也不敢碰她了。每次听见方明经过房间时迟疑的脚步，玲珑心里一阵阵难过和愧疚，有好几次她都想开口叫住方明，但她心底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又是一场难堪的条件反射。好几个晚上，睡梦中，身体里一股潜流撞击着她的心，可是拉开床头灯，睁开双眼，那股热流又慢慢冷却暗淡下去，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玲珑甚至怀疑自己此刻就是出家也未尝不可了。
玲珑没告诉蒋舟奇，从见到他的一刻起，她就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他看人的眼神很干净，很真诚，也许就是出于对蒋舟奇的信赖感，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身体这半年的挣扎，她居然背叛了方明，第一次与婚外男人有了这样的亲密接触，而且心底似乎并没有负罪感，甚至隐隐约约有一丝喜悦，有一丝期盼……
开车往回走的路上，玲珑的头脑中不时交替着方明的猴急冲动激情澎湃，蒋舟奇的温柔体贴深情脉脉，感觉头痛欲裂。
这一段时间，玲珑着了魔似的，频频赴蒋舟奇之约，每次云雨后，蒋舟奇都搂着她，希望她留下来陪他，哪怕就一个晚上，可玲珑固执地认为，女人晚上就得回家，尽管现在的她面对方明是那么尴尬，那么心虚，可她认为只有家才是女人的根，回到家的女人心底才踏实。
欢庆团圆的春节很快便过去了。一眨眼，半年又过去了。这一次，玲珑的车刚一起动，手机就嘀嘀地颤动起来，玲珑拿起手机，蒋舟奇的短信跃入眼帘：
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我的女神，爱情的火焰已经把一个人前稳重的男人，烧得失去了理智，即使前面是悬崖，我也会为你纵身跳下去，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留下来陪我，好吗？求求你，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丢失在黑夜里的灵魂。我爱你！真的爱你！
玲珑放下手机，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犹豫了，是到了与方明摊牌的时候了。
◆第九章◆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一点整了，玲珑感觉到书房的灯似乎才刚熄灭。她泊好车，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回到二楼房间，很快地进入洗澡间。缓缓地卸下身上的着装，玲珑对着镜子中的胴体发呆，三十出头了，善于保养的她依然青春迷人，可是这些天的心态很老，甚至不感觉自己正是风姿绰约女人味十足的少妇，她感觉自己的心态起码有五十岁了。旁人眼里的玲珑是多么幸福——丈夫帅气体贴，儿子乖巧可爱，公公婆婆和善又通情达理，尽心的照看着孙子，从不让玲珑夫妻俩为孩子操心，也从不干涉小夫妻俩的朋友往来。这么美满的生活为什么却过得这么压抑？！难道从方明辞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走到这一步吗？玲珑的思绪一阵混乱，忙让哗哗的流水声打断飘飞的思绪。
甩掉浴巾，钻进被窝，玲珑辗转反侧，想到要与方明坦白，心里仍有一丝酸痛，她知道这很让方明伤心，虽然这一切似乎并不能都算做玲珑的错，但是，是她先对不起方明，是她违背了婚姻的忠诚准则，她愿意承担一切过错……就这么想着，想着，玲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九点。下楼来，方明一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自从办起了养猪场，方明就订阅了养殖报、农村报，每天都很认真地去了解一些养殖信息，学习一些养殖知识。方明见玲珑下来，说：“起来了呀，快点吃过早饭，一会儿带儿子去山上遛遛。”
“去山上遛遛？”玲珑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有空？”
“昨天刚出了一批猪，这几天叫工人们清洗猪圈，还得来一次大的消毒防护工作，”方明说，“今天刚好周末，你不用上班，我也是难得放松呢，一会儿一起去郊外玩玩哦。”
“嗯，”玲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今天你带儿子，我来开车。”方明高兴地说。
郊外，方明把车停在一块草坪旁边。草坪四周是郁郁苍苍的树林。下得车来，小虎早就高兴地在草坪上打滚了，玲珑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草坪边的几棵枫树特别显眼，夏天的枫树正是蓊郁繁茂的时刻，树叶翠绿翠绿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玲珑忽然想起年前与蒋舟奇去的那个水库小岛，深秋的枫叶会变成那么的火红，一片片火红的枫叶在微风吹拂下，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一如她和方明的爱情，从那天开始，她的心已经渐渐地从方明身上抽离出来，她感觉自己现在无法回去了，无法回到与方明携手共度的心境中去了，眼前的美景，如果是一年前，她可能早就牵着方明的手，指指这儿指指那儿，高兴地来回转悠了，可是，今天她的心境与眼前的景物格格不入，她大声呼唤着小虎注意别摔跤，然后坐在草坪边的树荫下，眼睛一刻不离地放在儿子身上，也借此回避着与方明独处的尴尬。
方明看看兴奋的小虎，再看了看郁郁寡欢的玲珑，挨着玲珑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方明先开口说话，他说：“自从办起了养猪场以来，我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那里，很少关心你和儿子，也没陪你们多出去玩玩，真对不起了。”
玲珑略一沉思，似乎喃喃自语地说：“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然后声音更低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一切是不是太晚了。”
“什么?”方明没有听清玲珑后面低低的那一句，忙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玲珑回答道。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默默无语地光坐着。
还是玲珑先打破了尴尬，她问：“猪场进行得还顺利吧？”
“是的，还顺利。刚开始那阵，什么都得从头开始，没技术，得学技术，向那些工人学，向书本学，向报刊杂志学，猪的生长情况我也每天记录下来，一出现问题就对症下药，第一批猪总算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一说起猪场，方明就兴奋起来，讲起话来也滔滔不绝。玲珑并不特别在意地听着，她总是害怕猪场的那一幕，一想起来，胃部又是一阵不舒服。
“近来我又试养了十多只鸡，”方明汇报似的对玲珑说，“鸡比猪更容易得病，并且一病就传染一群，风险性更大，但养鸡成本要比养猪低，况且还有鸡蛋可以卖，这也是一笔不少的收获，鸡粪还可以用来做果树鱼塘或者茶树的养分，真是大有用处呢。”方明显得雄心壮志，一份循环利用立体种养的宏图大计已经在他心中酝酿。玲珑不太关心这些，她就弄不明白，做为公司的高级经理，一年的收入也和方明这一年多来的收入基本持平，方明为何就放着体面的工作不做，非要自己费心费劲儿地折腾呢？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小虎自己玩了一会儿，就跑过来要妈妈陪他在草坪上跑，要爸爸帮他捉草坪上的小蛐蛐什么的，兴奋得不得了。
在草坪上吃过干粮，小虎又继续玩了一会儿，一家三口就驱车往回走了。回到家，爷爷奶奶接过小虎，玲珑便睡下午觉去了，方明则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去猪场转悠了一圈。
吃过晚饭，玩累了的小虎早早地洗完澡上床睡觉了。玲珑和方明一前一后向楼上走去。
玲珑打开房间门，转回身，看了看随后的方明，叫一声：“方明。”方明抬起头看着玲珑。玲珑觉得方明的眼神怪怪的，眼里分明有一丝痛苦，有一丝期待，还隐隐约约有一丝秘密。玲珑勉强地牵拉了一下嘴角，说：“今天真谢谢你，郊外的风景真美呀，儿子也玩得特别开心。”方明苦涩地一笑，说：“不用谢，咱们还是夫妻嘛，近一年来，我都忙于猪场的事情，太少关注你的感受了，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我也从没关心过猪场的发展情况。真是辛苦你了。”
“哦，没什么，你本来就不希望我退出单干的。”
“嗯，我……”
“还有什么事吗？”方明问。
“噢，没，没什么……”玲珑欲言又止，轻轻叹口气说，“真的谢谢你。”
方明再次抬眼看了看玲珑，默默地向书房走去。
看着方明落寞的背影，玲珑的心一阵阵愧疚与酸楚，回身轻轻地掩上房门。
第二天，婆婆煮好了早餐，说一家子很久没一块儿吃个早餐了，今天礼拜天，就煲个味道香香的八宝粥给大家润润肠胃，可是等了老半天，不见方明下来，平常方明都是习惯早起的呀，婆婆让玲珑看好小虎，自己上楼叫去，玲珑心一紧，想叫住婆婆说自己去，可是又怕婆婆怀疑什么，便由着婆婆上去。婆婆打开房间门一看，床铺已经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不见方明，心中自是有一丝奇怪，于是向书房走去，书房的门虚掩着，婆婆推门进去，只见方明满脸通红，蜷缩着躺在书房的小床上，忙上前一摸方明额头，“哎哟，好烫呀，”婆婆大声喊道，“玲儿，快来，明儿发高烧呢。”
玲珑赶紧跑上楼，来到书房。方明微微睁开眼睛，勉强地笑着说：“没事儿，给我杯水，我好想喝水。”玲珑便急急地到楼下端来一杯凉开水，又手忙脚乱地翻开家庭备用药的药箱，从里面翻找出几片安乃近，玲珑拿起一片安乃近，轻轻扶起方明，把药放进他嘴里，让方明伴着凉开水把药服下去，然后轻轻放下方明，去房间用冷水浸湿一块小毛巾，回书房把毛巾敷在方明额头上，婆婆看着玲珑做完这一切，不禁问道：“明儿怎么自己在书房睡呢？”玲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婆婆疑心顿起，方明赶紧伸出手拉住妈妈的手，说： “妈，不关玲的事，是我昨晚玩电脑晚了，看她已经睡了，怕吵醒她，就在这书房睡了。”“噢，”婆婆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用手摸了摸方明的脸，“看你这段时间忙的，人都瘦一圈了，好好休息一下，哦？”
“嗯，没事了，妈，下去吃早餐吧。”
“好，那妈下去了哦。”婆婆有一丝不放心地向门口走去。
楼下，小虎正大喊：“奶奶，喝粥，奶奶，喝粥。”
玲珑走到床前，满怀歉意地望着方明，方明勉强地笑了笑，说：“真的没事了，我想睡一会儿，你也去吃早餐吧。”说完就晕晕沉沉地睡去。玲珑坐在床边，细细地看着方明。这是一张多么俊俏的脸呀，方正，线条明朗，一对剑眉眉毛又长又粗、浓密润泽，鼻梁高挺。从拍拖时起，所有人都说她和方明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男貌女美，结婚那天，娘家的亲戚们都赞美方明，都替玲珑嫁个英俊专情的男人而高兴。玲珑再细细地看着这张俊美的脸，忽然觉得方明似乎瘦了不少，脸庞两颊以前略显饱满，而今似乎消瘦了一些，但是显得更成熟了，少了男孩的韵味，凸显成熟男性的魅力，一丝怜爱从玲珑心头冉冉而起，她不禁问自己；我曾经这么爱着的男人，今后还会对他有爱的感觉吗？
为了打消婆婆的疑心，晚上，玲珑把方明的枕头抱回了房间。方明进来房间，两人怯怯地对望一眼，都有一些尴尬。玲珑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嗯，好了，烧退了。”方明点点头。
“你，”玲珑略微停顿一下，“好象瘦了。”
“噢，也许是吧，因为养了那么多头猪，也没多请几个人帮忙，我也跟着忙进忙出的，可能累了一点。”
“嗯，那你可要注意多休息，晚上上网也别玩太晚。”
方明抬头深深地看了玲珑一眼，说：“谢谢你还关心我。”
方明挨着床边坐下，玲珑尴尬地往另一边挪了挪。方明见玲珑似乎有一种戒备心理，勉强地笑了笑，知趣地说：“我还是去书房睡吧，这段时间来，也习惯了。”
玲珑低着头没有说话。
方明略显伤感地抱起枕头，走出了房间，顺手把门从身后带上，关门的时候，虽然略微迟疑，但他没有回头。
玲珑看着方明迟疑地离开房间，当门 “砰”的一声被关上时，心也随着“砰”地往下一沉，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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