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淡淡的蛋青色,空气掺着丝丝白玉兰花的甜香。各式各样的车辆或快或慢地驰行着,人已经很多了:上学的、上班的、赶早市的,络绎不绝。
小吃店的粥香味、肉香味、肠粉味、炸油条的香味,洋溢在马路的两旁,诱惑着人的口、鼻、眼。坐在小吃店,车水马龙尽收眼底。爱静的人应该是喜欢坐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用长柄小匙慢慢搅着一杯浓浓的苦咖啡或是一杯刚刚新榨的淡淡甜甜的果汁,是不屑于这种熙熙攘攘的市井生活的。
吃着鲜香的鱼片粥,或喝着滚烫的白粥吃着润滑的肠粉或小笼包,看着那一趟趟来来往往的公交车,耳畔听着那一声声长长短短的叫卖早点的吆喝声,会发现些什么吧?
那天早晨,送先生出去坐车,在小吃店里吃一碗滚烫的鱼片粥,先生吃一碟肉末蒸肠粉,香气四溢的。一只鸟儿,是麻雀吧?正扑楞扑楞地从树上飞下来,飞两下又往回看。糟糕,一只猫儿,皮毛黄黑相间的,正在鸟儿后面蹑手蹑脚走来,鸟儿似乎并不知情,有点踉跄地扑飞在地上,是受了伤吧?猫弓着身子越走越近了……我在粥香肉香味儿中抬头的不经意一瞥,穿过人流车流,发现了这惊险的一幕,心提到嗓子眼上。
猫就快到鸟儿的背后了,在这节骨眼上,鸟儿突然回了一下头,狡黠地飞离地面一两寸,原来它是故意逗猫儿玩的,真是让人莞尔。旁边是两棵大叶榕树,长满肥厚茂密浓绿的叶子,枝干只有碗口粗,并不虬老。树下是一家小土多店,老板娘正把一个湿漉漉的拖把挂到树旁的竹篱上,对于这近在咫尺的鸟儿和猫的嬉戏,看都没看一眼,真是习以为常,熟视无睹了。就象这鸟儿猫儿一样对这车来人往熟视无睹一样,自顾沉醉于它们的游戏中。
鸟儿又落在地上了,猫儿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又弓着身子准备扑向鸟儿。鸟儿嘻嘻地一下子飞上了离地最近的枝头,一会儿荡向左边,一会儿荡向右边,啾啾地叫着,好像肆意说:“你上来呀!你上来呀!”。猫儿并不恼,它抬起头立起身子,虚张声势张牙舞爪了几下,哀怨地看了几眼树上得意洋洋的鸟儿,很是可笑,接着慢慢地踱到榕树背面去了,一副好猫不跟鸟斗的姿态。鸟儿不见了猫儿,便飞下枝头落到地面上,示威似地向树后叫。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趴在奶奶的背上摇着手指着鸟儿说着什么,奶奶停下了。猫儿从树后探出头来,慢吞吞地走出来了,婆孙俩微笑着看这鸟儿和猫儿。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扭头看了几眼鸟儿和猫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这人世尘嚣中,想起余光中的《沙田山居》的一些句子:“海潮与风声,即使撼天震地,也不过为无边的静加注荒情与野趣罢了。最令人心动而神往的,却是人为的噪音。从清早到午夜,一天四十多班,在山和海之间,敲轨而来,鸣笛而去的,是九广铁路的客车、货车、猪车……”
太阳光撒满了天寰,这鸟儿依然一会飞上枝头,一会落到地上,猫儿一会躲到树后,一会儿跑出来,在这热闹的马路边,旁若无人地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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