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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的翠溪山
  文 / 毛慧芳


     一路青山绿水走来,过了流溪河,翠溪山就在眼前了。不知这山的名字,只因山上到处清溪山泉,有一道山溪叫翠溪,就叫它翠溪山罢了。
     风生水起,不,应该是水起风生,双脚刚落在这片第一次踏上的土地,这个词就在脑海中生了根。
可不是,一下车,双眼便被水填满了。
     绿绿的流溪河水泛着细细的粼波,优雅地迈进我的眼帘,那是风在水面踏着小小的莲步款款而行。跟着这款款莲步,走向两岸,那连绵的山,竟是满眼的凝碧,何曾见过这般浓密的翠绿?记忆中竟没有一鳞半爪。直至见到流溪河畔那些树的密密匝匝的根须,在清澈的河水中,一篷篷地摆动着,才明白这里的一草一木,为何绿得那么丰沛,这里的山,为何凝碧得流翠。水,万物的生命之源,润泽着它们,滋养着它们。在这绿海中,一角屋檐偶尔探出,一个塔顶浮在其上,恍如世外。真想溯河而上,觅一支白露里的蒹葭,采一株关雎中的荇菜,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风从满山的苍绿中沁出来,其实没有风,那道清清的翠溪,偶尔挚着一支亭亭如霜的莲,在两岸高大挺拔的粉竹青树中袅袅娜娜逶迤流入流溪河。
     走在河岸边浓荫遮天的大树下,竟清凉得有些寒意,风在衣鬓边、唇际边轻抚而过。一支清扬的笛声飘然而至,水洗般清亮,似从柔柔的碧水中升起。渐行渐远,笛声消失了,疑是被石栗或白玉兰宽大的叶子偷偷收藏了,又疑是被落羽杉片片拂动如飞羽的叶子俏俏带着飞走了。正胡思着,却听到潺潺的溪流诉说着高山流水跌宕而来。沿溪而上,峡深树高,野蔓兰草尽布树下,绿得有些忧郁,是为不见天日而哀伤吧。枫树上的藤萝、蕨草,紫荆上的青苔写满了岁月的沧桑……真是“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返”,当年陶铸选在这里为中央领导人营建高级别墅,除了有水质优良的温泉,还看中这一点吧?七幢松园别墅犹如七位遗世独立的老人,散落在这峡谷的四围,寂寞地咀嚼着鲜为人知的历史。
    想不到,竟在这里看到了梅。第二天早上寻着几声清脆的鸟啼,信步倘徉在翠溪泉畔,一棵树横斜疏影在清浅的溪水上,鹤骨仙风。近前一看说明,原来是梅树。看到这梅树心形的叶子,心中豁然开朗,头天在天医处看到的石径下的那一片新绿,那些树大约只有一人高,褐色的树干很光滑,心形的叶子很有光泽,当时纳闷,周围都是蓊郁的老藤古竹苍树,为何种上这么年轻的树,真有点不和谐,那是什么树?原来是梅树,经年以后一片梅林出现了,当然就有踏雪寻梅的好去处了。
再往下走,还有一棵,是周总理于1959年亲手栽植的,和她留影时,触摸着树身,竟是凉凉的一截铁,原来是树干的一大半被虫蛀空了,以铁代之。屈指算来,她已历经了差不多五十年的风风雨雨了,却还依然枝叶盎然。喜梅咏梅的毛泽东,没在这“中南海冬都”栽梅植松,却让人想起他的《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这里有梅,本也不奇怪,“岁寒三友”中的松、竹,这里随处可见,又哪能缺了梅呢?尤其是松园里的松,棵棵傲指苍天,气冲云霄,微风过处,犹在吟咏陈毅将军的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冬天是否下雪?
     一直以为木棉是树中的伟丈夫,却也有柔女子。从“天医处”走下来,在松园2号旁边,一棵顶天立地的木棉旁亭亭立着一棵小鸟依人般的南国异木棉,开着雅致的上白下紫的花朵,好一双日夜相守的树中情侣。一直以为相思树是树中柳永的雨霖玲,是画堂南畔的我见犹怜的点点珠泪,没想到却也有苏轼的念奴娇,显示着“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英雄气势。
     傍晚时分,坐在流溪河畔遮天蔽日的水翁树下,太阳露了脸儿,河面上一叶叶的银波不断朝岸边涌来,不断涌来。头顶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一片淡黄的叶子悠悠掉了下来,又一阵簌簌声,又一片淡黄的叶子掉了下来,断不定哪位多愁善感的诗人见了,便吟咏了那句“叶落归根”“化作春泥”了。在我,这树叶的落下,就好比是一个人身上的毛发,随时会掉下几根,又不断长出新的,而生命依然。耳畔却又传来“笃”的一声,熟透了的紫黑色的水翁果掉进了河里的清波中。“哗啦”一阵水声,竟有鱼儿跃出水面,是来吃这果吧。原来秋天的成熟已挂在水翁树上和松园3号门前的那棵阳桃树上了。两岸黛色的山,在阳光下温润如玉,真想化作一只鹤,飞入这绿色的世界中,采露而饮,拈花而笑。
入夜时分,流溪河畔的温泉镇,热闹而不喧嚣,慕名而来的游客或坐车或三五成群走去泡温泉,那一眼眼的露天温泉,晶莹剔透,如珠似玉,遍布整个镇子。又有毛泽东主席,先后来过这里八次的周恩来总理,还有朱德、刘少奇、叶剑英、彭真、邓小平、李先念、陈云、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越南胡志明主席等一大批国家领导和世界名人带来的名人效应;更有依山傍水,中西合璧、宁静幽雅的高级宾馆别墅;到处小桥流水人家,楼栖青山,亭立水旁,山兰飘香,四季如春;在广东温泉宾馆除有露天温泉泡池、还有大型温泉冲浪乐园、室内温泉游泳馆、保龄球馆等一应俱全的康乐设施。还不能忘记的是,著名文学家杨朔的《荔枝蜜》早已令从化名扬全国。这些足以吸引各类阶层的人群来这里观光度假,尤其是成年累月生活在“石屎森林”的人们。温泉镇人们的生活也就风生水起,水起风生了。
     夜深了,泡过温泉的我在黑暗中枕着唧唧虫鸣几许蛙声沉沉睡去,一夜无梦。不知这流溪河、翠溪山们是否也如我一样沉沉睡去?
2010/12/13 0:14:57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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