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那天，我和两位姐姐请父母到聚雅轩喝早茶。我们都没带孩子，因此，我又成了他们眼中的孩子。他们边喝茶边谈论我小时候的“糗事”，他们说的许多事我还闻所未闻。
二姐笑着说：“你小时候最怕坐车，每每一上车你就会哇哇乱叫。你还能找出各种稀奇古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让司机停车……”
妈妈接着说：“因此每次上车前我就得绞尽脑汁把你哄睡，偏偏你那时总是特别兴奋，我把小夜曲唱得自己都快睡着了，你还没半点睡意，我只好用小被子把你裹得严严实实，让你无法看见车厢两旁倒退的景物，你才能平静下来。”
“所以，你愿意走亲戚，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亲戚家你从未到过，有些亲戚，你还从未见过。”大姐姐也笑着说。这是实话，因为路途比较远，而我又晕车，至今大舅舅家、姑姑家、小姨家、几位堂姊姊家我从未去过，那些表兄弟表姐妹家就更别提了，连亲哥哥、亲弟弟家皆因路途遥远望而却步。
……
“还有，”妈妈接着说，“我记得有一次带你去回娘家，邻居阿婆左看右看，就是猜不出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外婆说是我的女儿。那阿婆居然把我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问我：‘这孩子是哪儿抱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会儿轮到我笑了——家乡的风俗习惯我知道，逢年过节一定要走亲戚，孩子走得最勤的自然是外婆家，而我极少去，偏偏我的长相和身材又与妈妈相差甚远，让人误解一点也不奇怪。
“在想什么呢？” 一直坐在身旁微笑的爸轻声问我。
“我在想，我一直身轻如燕，在爸爸妈妈身边绕来绕去，应该像只自由快乐的小鸟吧，没想到从小就是只飞不起来的笨鸟！”我忙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不是这样的，”爸亲切地说：“你原本是有翅膀会飞的天使，可是你太顽皮太贪玩了，2岁那年，曾经飞出家门，七天七夜没回家。外婆、奶奶和妈妈听说你要到别人家投胎转世了，夜夜爬上屋顶，不断呼唤你的名字，希望能把迷路的你叫回家。爸爸就想，你是上天赐给爸妈的天使，如果有可能，我恳求上天收回你的翅膀，让你永远留在我们身边。奇迹出现了，你真的回来了，只是从此体质一直很差，出不了远门，而我和你妈妈也自私地不让你出远门，生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的眼睛湿润了，透过朦胧的泪光，我看见妈妈和姐姐们都停止了嬉笑，泪光盈盈处，爱怜写满了双眸。原来两岁那年，我曾经昏迷了七天七夜，真的难以想象父母是怎么熬过那七天的。
我就是爸妈那丢了翅膀的天使，我愿意永远陪在爱我疼我的亲人身边，永不再飞远。
2008年10月4日作于韶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