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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底蕴与人生感悟
  文 / 桂汉标
    



                                  ——品读《泰华诗作专辑》


     一直十分关注和支持我们五月诗社创作的泰国女诗人梦凌,发给我一辑泰国华文诗人的作品,让我机会了解当前泰华诗坛的概况,让地处内地的五月诗人有了一些学习海外华文诗人的文本,使我们扩大了视野,加强了与海外诗界的交流。
     寒冷的冬夜,坐在电脑荧屏前,品读来自南亚佛国的这一辑老中青华文诗人的作品,首先让我感受到的是源远流长的华族移民文化与泰国本土文化的深厚底蕴。作为有近百年历史的泰华文学重要组成部分,泰华诗歌是两种文化不断交汇融合的最集中体现,它蕴含的思想文化内核和艺术品格,具有鲜明的特色,闪烁着独特的光彩。“一涓清流/ 从远古的山川/ 滋润着一个久远的民族// 一条大河/ 在千万年前/ 即奔流着一个浩瀚的文化”。这是泰华作协理事林牧的《源流》一诗的开头两节。此诗描写的是横贯泰国全境的湄南河,其上游是中国的澜沧江。同一条大河流经两个国家,这不仅是地理学上的联系,更是中华文化与泰国文化的最好象征。在紧紧相连的“广荡的大地上”,两种文化的“融汇““蔓延”,充分揭示了历史与现实的本质。这首诗我们可以把它当作欣赏泰华诗歌的一个导引,在众多泰华诗人作品中,随处可见这种文化融汇的特色。
     大陆著名诗歌理论家吕进教授在《东南亚诗歌:本土与母土》一文中指出:“东南亚华文诗歌有两个来源:本土文化和华族文化。”“本土情结是东南亚诗歌的情感走向,诗人们站立在本国的土地上倾诉着爱恋与心动。从移民意识到身份认同,是华人诗人的共同轨迹。”就泰华诗歌而言,其移民意识是随着上世纪初叶、中叶两次“移民潮”而不断发展的,从最初的深沉“中国情结”时刻想着“落叶归根”,到后来逐步溶入当地社会,“落地生根”,从移民意识逐步向公民身份认同过渡,诗歌中的本土化特色随之强化。在这一个专辑中,选入多首抒写强烈“中国情结”的乡愁诗,但其表现手法因诗人的不同阅历而有所区别。诗辑第一首《五月总是诗》,作者是已七十多高龄的前四届泰华作协会长,现泰华作协永远名誉会长的司马攻先生。由于早年在中国广东潮汕地区受过系统的高中教育,国文基础极为深厚,所以移居泰国并从事文学创作之际,其作品中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便自然而然衍生成主色调。这一首以中国传统民俗节日端午节为题材的短诗,所有意象都是华人所耳熟能详的:龙船、粽子、雄黄、白蛇……这些物象都归结到中国诗魂屈原的“诗”乃至“五四”运动的“亿万篇血诗”这一爱国主义情怀之中。而另一位祖籍海南,上世纪六十年代移居泰国的诗人岭南人的乡愁诗代表作《乡愁是一杯浓浓的功夫茶》,同样写得十分深沉,,但构成诗的主体的纯中国意象“功夫茶”,则是在与本土意象冻黑咖啡“乌凉”以及西方意象“可乐”相比较而出现的,透出了中华文化与泰国文化相融汇的气息。已在泰国“落地生根”并成为“泰国次香干花大王”的企业家陈颖杜先生,则通过“一支褪了色的手杖”,抒写了对“千里外的故乡海南”和“八十二岁的母亲”的刻骨铭心的眷恋与挚爱,诗中洋溢着浓郁的亲情,也折射出异国他乡创业的沧桑感触,读罢留下了颇为真切的印象。另一位1965年移居泰国的资深作家林太深,在《想念的岁月》一诗中,把祖籍地的“母亲河”——“韩江水日夜奔突”与寄居地的“湄南河千载如斯”并列,感慨“物换星移     送走几多青春岁月”,深沉地倾诉了“三十年的爱不熄心不死”的家国情怀,以悲怆的格调和况味打动了读者的心灵。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第三次“移民潮”的兴起,一大批新移民加入了泰华诗歌创作的队伍。泰国诗人曾心先生在《移民意识在泰华文学的取向》一文中分析说:“由于这些新移民到异地,脚跟尚未扎稳,好像‘水莲漂浮’,既要立足于社会生活而奔波,又要为寻找精神生活而熬煎,在各种矛盾聚焦中‘磨难’、‘苦斗’,过着‘不确定感’的日子;情绪时有孤寂、躁动、悲怆、起落、超越等现象。因而他们的作品,对社会、对人生、对生命、对人性、对命运都有个人的感受和取向。”这一批相对比较年轻的泰华诗人,他们的作品除了继承前辈那种中华文化底蕴之外,更多地具备了当代世界文学潮流的因素和对泰国本土遭际的感悟,使两种文化在更广阔的背景下得以融合与提升。“异国/ 有些让人迷惑/ 该留的人   走了/ 该走的人    留着/ / 异乡的小城更令人难以捉摸/ 城市的建筑总是不妥/ 该空的地方    满着/ 该满的地方    空着”…… 陈雨的这首《异国啊异乡》极其准确地描绘出新移民的生存状态与心灵骚动,漂泊感和无奈感油然而生,令人不胜唏嘘。面对着异国他乡的种种物质的精神的碰撞,他们思念远方的故乡和美好的童年时光:“在詩情的湖泊上/ 試著把童年的夢城/  清清的溪畔/  青青的田野 / 刻畫在悠悠的流雲/  成爲一幅美麗的彩畫/  綻開在山谷//  再把那些遙遠遙遠故事/  放在蘆花深處/  讓夢裏的小舟 搖啊搖/  在四季和我相伴……(阡陌:《星語》)“童年的夢城 ”成为诗人在生活波涛中得以坚毅前行的精神力量。在全新的国度与陌生的人际关系中,他们苦恋着曾经的美丽爱情:“在这个本该月圆/ 在本该相聚的夜晚/ 你这无情的秋雨   有没有惹她伤心/ 你这凶狠的秋风   有没有括断她的思情// 耳边仍有她的细语/ 这是你选的去处/ 我的寂寞谁知道/ 告诉我的话语都已飞向哪里/ 遥遥的一页扁舟// 随夕阳归去/ 我在落日中追忆她的容颜”。王家丁的一首《归梦无期》,在饱满充沛的情感叙描中,既有“爱情从新月中降临/ 爱情从灵魂中降临/ 爱情从繁星中降临”的甜美回忆,又有“归梦无期/ 门里门外/ 都是一样空”的别后痛苦的念想。全诗写得缠绵悱恻,颇为动人。而且还藴含“人生原是个谜/ 无须说明的是亲情/ 无须注解的是机密”等哲理内核,留给读者咀嚼的意味。
     许多泰华诗人都象王家丁一样,通过爱情来写人生的感悟,情理交融,韵味悠然。女诗人李经艺的《凡情种种》写道:“总因一个记忆/ 围筑    心中的城堡/ 总在对方的目光中    寻找/ 另一个自己”,尽管“风起风落/ 每一堵墙的背面/ 似乎都/ 充满灾情”,但是,只要“彼此的天空”中真心“交换”,“夜色其实很浅/ 方圆之内/ 都不是距离”!这仅仅是写爱情么?不,这是人世间人与人关系的深入思考,是对真诚价值的呼唤!白翎的《星囚》则以浩瀚夜空上的星星为意象,在一个博大深邃的背景中,“只是那一次的偶然/ 湛蓝湛蓝的身影/ 永驻进你灿蓝灿蓝的瞳孔/ 折射成一团/ 难解难分的朦胧”。是情人之间相互吸引的“亿万年的凝视    秋波/ 烧成一滩灼痛的沙漠”,遥遥无期的守望,“坠入深深无底的黑洞/ 一万回挣扎”,也无法“解脱”;只有寄望于“天幕撕裂/ 黑洞释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人们一种传统的美好愿望,也是许多传统文艺作品的基本“套路”。但是人生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无奈,深爱者永生不能走在一起,是当代爱情的一种常态。这首气势恢宏,意象独特的作品,使它与传统情诗区别开来了。
     随着逐步融入当地社会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找到各自较稳定的人生角色,新一代泰华诗人的作品,已不如当初作品或多或少弥漫着压抑郁闷气息,开始变得明快惬意了,写当地题材的作品也占了更大的份量。泰国客家文艺联谊会第一至五届顾问、泰国“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执委,泰国徐氏宗亲总会文书徐位常先生,以激越的热情写就的《曼谷赞歌》,向世人宣告:中国移民已经开始溶入侨居国的环境之中,并决心“为了下一代/ 而今迈步再从头跨/ 同唱一首歌/ 为曼谷繁荣添砖加瓦”。这类作品只能诞生于当代。具有鲜明的现代印记。 陈博文的《踏雨归来》、刘舟的《早春的微笑》、林文辉的《诗心》、蒙子鸿的《人生》等作品,或描写现实生活,或揭示人生哲理,同样都写得清新明快,情思饱满。值得关注的还有两位致力于在异国传播中华文化的“志愿者”:一是《湄南河》诗刊主编马羚;一是《中华日报》副刊主编梦凌。她俩在繁重的教职、编务之余,勤奋创作,在多个文艺门类都有建树。马翔的《曼谷雨季》写得温柔婉约,深情款款。作者把曼谷拟人化为自己心仪的对象,“读你/ 在一往情深的雨季/ 叮咚的雨点/ 化作滴滴珍存的收获/ 月光下的誓言/ 发出翩若惊鸿的引力”。诗人既“倾斜在/ 你温柔的港湾里”,表达热爱之忱,又不讳言“跌破负载失衡”,“心与灵/ 在一瞬回眸间/ 奏出柔若无骨的碰撞”。原有故土情结与移居地的生活现实交织在绵绵雨丝中,化作了无尽的诗情画意。而梦凌《夏天》一诗所录下的“夏天的声音”,却显得那么热烈、欢快:“雨林热带的蔚蓝天空”、“椰树的末梢”、“炽热的阳光”、知了“清脆的长啸”、“生命的旋律”、“孩子们惊喜的欢叫”以及“划着小船摘荷叶的姑娘们笑声”………此诗以火热的情绪感染读者,富于亚热带地区的景色构成了明丽的意象,给予人温暖而浓烈的美感愉悦。
     构成这一个专辑的另外一个主要部分,是近些年在世界华文诗界好评如潮的“泰华小诗”。在中国新诗的草创时期,以冰心为代表的前辈诗人,开创了中国小诗的第一个“黄金时代”。受母土文学的引领,泰华小诗从上世纪三十代诞生,一直延续下来了,到了新世纪有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气象。2006年,老作家司马攻为曾心小诗集《凉亭》所作序文《句中有余味   篇中有余意》中介绍说:“三年前世界日报湄南河副刊主编林焕彰先生提倡小诗创作,並将小诗置于刊首,称为‘刊头诗’。”“‘刊头诗’抢眼显要,吸引了读者也振奋了作者。……由于林焕彰先生的倡导、筹划,小诗终于在泰华文坛萌芽壮大。”形成了泰华诗坛近些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个诗辑选了曾心、梦凌、苦觉、博夫、蓝焰、杨玲、晶莹、沧澜、寸草、诗雨、林文辉、王家丁等十二位诗人的三十六首小诗新作,大致可从一个侧面呈现泰华小诗春色满园的蓬勃景象。
      这数十首小诗,内容丰富多彩,艺术上各具特色。或是贴近现实的社会生活写真,如梦凌的《生活》:“梦想是圆的/ 实现过程中/ 被压得扁扁不成圆形”;林文辉的《穷富》:“富有的贪图无厌/ 不敢独出/ 平凡人朋友多/ 心昭日月”;苦觉的《人生》:“笑者,哭/ 哭者,笑/ 富者,穷/ 穷者,富//哲学者,不通”……或是对亲情友情爱情的倾诉,如诗雨的《考古》:“挖掘遗迹/ 浓缩与改变/ 那段/ 历史的流光”;晶莹的《念》:“情切则念,于淡忘中/ 偶然拾起/ 亦念/ 于你心中/ 我是哪个?”;今石的《椰子》:“是正直的母亲生就的/ 一颗颗高昂的头/ 搏雷击电迎风斗雨/ 就是回归土地,也要端端正正/ 直起一个铁骨的架子/ 再做母亲身边的骄傲”;蓝焰的《眼神》:“没下降头/ 也没有魔咒/ 然而我的心/ 却在无法抗拒之下/ 被你   牵着走”;杨玲的《爱情》:“悄悄地来/ 无声地走// 挡不住/ 也留不下//只在心中/ 刻下一道疤痕”……而占最大份量的是对人生的感悟、对人性的揭示。如寸草的《三笑》:“孩童/ 纯真欢笑/ 青年/ 哈哈大笑/ 老年/ 低头苦笑”;曾心的《竹筏》:“在水上一线天漂流/ 似无路/ 又有路// 似有路/ 又无路/ 哪儿是甩掉辛酸的出口路”;博夫的《门槛》:“走进去/ 往往只需要一步// 走出来/ 却要用上一辈子”; 沧澜的《情变》:“别人的手臂/ 是我昨天的手臂// 观众/ 可以鼓掌了”………不必作具体的分析,只要对以上这些短短几行的小诗细加品读,自然能领悟其中的妙处。
     小诗可以称为新诗中的“绝句”。古人讲求诗中“片言明百意”、“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小诗正是一种以小见大、以少胜多的艺术品种。大陆文学评论家古远清教授在谈到小诗创作时说过:“小诗讲究质量精度的审美态势:要求在短小的篇幅中做到内容凝炼,饱含哲理,风格隽永。”(《空灵而有余味,自然而又情真》)“泰华小诗”这一专辑的作品,大多数具备了这样的艺术特征。意象生动独特,情理水乳交融,拨动心弦,启人心智。请看曾心的《墨迹》:“冷不防/ 飞来几滴墨汁// 嗨!沾污了”对清白人生的警省;博夫的《时钟指针》:“抓紧分分秒秒/ 态度始终如一”对珍惜生命奋发向前的激励;再看苦觉的《爱之夜》:“我们扒开凉凉的黑夜/ 共同捞起星星和萤火虫和露珠”别具一格的爱意心语;杨玲的《观盆栽》:“人在画中/画在诗中// 盆栽看我/ ――笑开了”充盈着生活情趣与人生况味……读罢顿觉余韵悠长,久久难忘。
     在小诗创作中,有些作者只注重哲理的阐发,缺失必要的意象和饱满的情感,有点儿与某些格言短语相类,给人留下“理多诗少”的缺憾。诗毕竟是诗,缺乏意象和浓郁的情感,是难以产生打动读者的艺术力量的。
     以上是我品读“泰华诗作专辑”的粗浅感受。受阅读视野和自身水平所限,一定有说得不周全之处。之所以写出,是希望得到诸位泰华诗人和其他朋友的指正。

                                  2010年12月26日于粤北山城

 
2010/12/26 17:45:06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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