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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怀念战友之一
  文 / 孙杰
                    
                              

    邓小平同志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的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每当我看到或听到类似这样的话语,我就浑身激灵,眼眶含泪,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三十年前,我带着一个排到敌前侦察,探明地理条件,寻找炮兵阵地,扫清敌特,保卫炮兵安全。我们顺利完成任务下撤,通讯员小米走在我前面保护我的安全。小米刚十八岁,当兵就赶上有仗打,挺幸运的。他家住在豫西山区,弟兄俩,家乡很贫穷。当兵第一顿饭见到白面馍馍眼睛放亮,菜还没吃一口就干掉三个。连长说:“慢点吃,有的是。”他怀疑的看着连长:“我们那很难吃到白面馍馍,过年才吃一顿白面饺子。”
     小米个子不高,聪慧、机敏。第一次战斗就立了功。那次,我连搜索攻击前进,在一个山凹里,我发现前面草丛有一片草尖在晃,我判断可能有敌人潜伏在那里,我拍了一下小米让他注意,谁知这一拍,他嗖的一下冲了过去,也许速度太快,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小米就冲到跟前,一下子就把敌人摔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敌人的脖子,一会,敌人口吐白沫,舌尖外探,小米不忍杀死他,将手略松,敌人反过神来,趁机将小米翻到底下,拔出匕首就要刺,被赶到的一班长一个突刺给挑了。战后总结时,我问他:“你是怎麽发现的?”他笑笑:“我在家常打猎,特别注意草丛。”我见他机灵就让他在连部当了通信员。
    小米和其他农村兵一样,在部队什么都觉得新鲜,第一次生病,去卫生队打针,见到美丽的护士就傻了眼,盯着看。闲聊时,他对我说:“副连长,我得好好干争取提干,娶个漂亮护士姑娘回去,叫俺娘高兴。”
    我们撤到山下。我方一侧,我的心放松了下来,这是我们来时的路。我让小米带两名战士在前面担当尖兵,加快行军速度。我带排主力随后跟进。
    就在马上进入后方安全区时,突然,前面传来爆炸声,我急忙赶上前去,见小米仰卧在地上,右小腿炸没了,卫生员赶紧给他包扎。小米笑着对我说:“副连长,我没事,小心,有零星小地雷。”他腿上的血在喷,得快速送野战医院。我让战士们扎个担架,抬起小米向后方野战医院奔去。
    急救床上小米昏迷着。医生说他失血过多不行了。我握住小米的手呼唤着他,女护士站在我身后哭泣,看的出来也是个新兵。小米苏醒过来断断续续的说:“副连长,我娶不上护士姑娘了,你看到俺娘别让她难受,我是她的儿子,也是祖国的儿子,我是为保卫她们而死,是光荣的。”他看到了护士,露出微笑:“你能亲我一下吗?”他对护士说,那是乞求的眼神。我有些不知所以,站起身,把头转了过去。护士径直走到小米跟前俯下身去,吻住了小米的嘴。我惊愕,眼泪在流。片刻,护士直起身子哭泣说:“同志,他死了……”我见小米眼睛瞪着,两个眼角各有一颗泪珠,他感动,他满足的去了。
    我冲动地拥抱住护士:“谢谢你!谢谢你!让他得到满足。”护士羞红了脸,推开我说:“我也十八岁!”



2010/12/28 2:10:2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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