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苔丝向小德伯举起复仇的刀时，苔丝什么也没想，他知道他的爱人回来了。她曾经失去他，决不能再失去，于是，她下手了。
在安吉尔回来之前的许多年里，苔丝一直默默忍受。她的情感没有在压抑里慢慢冷却，而是在酝酿在积蓄。安吉尔突然出现，情感在瞬间被点燃。要想赢得长久的爱情，小德伯不能存在，必须动手。
在这里，苔丝一反女性的柔弱，成为最勇敢最决绝的复仇者。而这一切的前提、动力，是爱情。女性这种为爱勇于献身、无畏无悔的精神，被苔丝推到了极致。
同样是复仇，美狄亚报复了负情者，同时也毁灭了自己。她的行为给人一种痛快淋漓之感，却没有苔丝给人的震撼力。苔丝太美了。
由此我想到安娜•卡列尼娜。安娜在与卡列宁的生活里，女性精神被彻底埋没了。当渥伦斯基出现，安娜获得爱情，什么省长夫人、贵族、豪门•••这些对她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唯一可以和爱情发生巨大矛盾的，是对儿子的母爱。除了对儿子的负疚感，她义无反顾。亲戚、朋友、家庭、社会、舆论所有这些，与其说是阻力，倒不如说是促使她爱得更强烈、抛弃的更彻底的动力。这里再次印证了，女性爱情力量的强大。
再来说男性。当苔丝把被侮辱的真相告诉安吉尔，他的感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决然地离开了苔丝。男性感情的自私与狭隘，充分表现出来。尽管他痛苦着，但是，他没有惩罚恶少，却惩罚了苔丝。这种功利意识的爱情，实在不堪一击。他抛弃了苔丝。
渥伦斯基怎样呢？那近乎疯狂的追求，那横刀立马的抢夺，那鲜艳几乎使人眩晕的爱情，却是那样虚无缥缈。追求省长夫人，得到贵夫人的垂爱，这能增加自己头上光环的亮度，能让别人嫉妒，虚荣心得到极大地满足。当安娜失去那些可以炫耀的荣光，渥伦斯基马上偃旗息鼓，爱情灰飞烟灭。这就是男性以自我为中心的爱情。
苔丝走向了祭坛。她把自己连同爱情一起，献了出去。献给了自己的所爱，献给了上帝，更重要的是，献给了自己的心灵。她想让爱情永恒，她自己成了永恒的爱。
（ 作于1991年 2010.12.28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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