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五月诗笺

 首页 | 评论 | 诗歌 | 散文 | 古典诗词 | 诗意小说 | 菁菁校园 | 海外心羽 | 八面来风 | 精品原创 | 个人诗文集 | 诗文竞技 | 散文诗 | 诗社公告收藏本站 设为首页
 您的位置>>五月诗笺>>散文>>《地坛》与我——纪念史铁生
 
《地坛》与我——纪念史铁生
  文 / 胡思



    那是7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上高一,刚刚参加了鲁迅文学院的少年作家班,并且发表了几篇散文。算得上是少年得志,青春正好,但也难免有一些年少轻狂。
有一天自习课,我一次又一次地翻阅那本发表了我作品的刊物。中间还夹着老师点评我文章的信,那是很美妙的感觉。语文老师进来了,和我一起看了文章和信,又看了看我杂志的封面。跟我说:“不仅仅要看同龄人的作品,眼光还要放得更远。要多看名家名著,比如课本那里面的文章。”当时我们正在学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老师像说悄悄话一样地问我:“《我与地坛》写得 好不好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像应了“好”,又好像没有应“好”。但是我从心里的回答是“好”的。老师充满希望地对我说“好,就要多读几遍,争取以后会超过他!”然后她就去看别的同学自习了。
     许多年以后,每次写完长篇的作品,我都会想起那个场景。然后翻出语文书,像一种宗教仪式般的,阅读这篇文章。
     当然我现在没有一篇作品超过他的,我也知道就算我读无穷多次,也是超不过他。但是每读一次,每写一次,只能在水平上跟他接近一点。但是史铁生,还有《我与地坛》,成为了我文学创作中的一个典范,一部经典,一个朴素的信仰。
 
                           一

     和作家一样,我也有我自己的“地坛”。正如文中所说的那样“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古园,实际上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院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当然那不是“古园”现在旅游业发达了,但仍然没有被“开发”。不过那一样是野地,一样很少被人记起。
     那是铁路边的一片空地。原来是一座村庄,现在也是,不过搬得离铁路远了一点。有几幢空房子,中间有几株没有倒掉的枯树,在那里还可以看见铁路桥。
     然后我记得那句及其辩证的句子“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那个地方里我学校很近,我的学校离那个地方也很近。那是我放学经常去的地方。作家说地坛等了他四百年,但是我知道那屋子不会有400年,铁路不会有400年,铁路桥也不会有400年。到那里只是因为曾经去过,然后有了一种留恋。
     初中时候我就开始写小说。其实也不能算小说。无非是日记一类的东西,写在了稿纸上。但后来想出版想发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好了。怎么改也改不好。于是就到那个地方烧掉了。在那里又见到了铁路,还有火车,好像作家说的那样“资产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走进了这园子,就再没有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我是骑着自行车道那里的。放学早的时候就去旧房子里。放学晚了就到铁路桥上。旧房子里很长一段时间好像都还有纸灰的痕迹。但是后来房子拆掉了,我就天天在那里发呆。想那些现在忘记了的事情,构思在创作中的文章。有时候会看看过往的火车,看孤单的铁路和寂寥的电线。偶尔也到铁路上走一走。
    铁路上是有草的,有虫子,有鸟,还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没有人会停下来看我,所以我可以很安静地想我所有要想的东西。和作家的地坛一样,“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作家坐着轮椅到地坛,不能到殿堂和祭坛上去。我骑着自行车,自然也不能到铁轨或路基上。走铁路的时候,车放在铁路边,也有怕被偷什么的。脚步匆匆忙忙,大多数也是远观。
     我想那些被我烧掉的稿子,像作家开始想人生与生死。稿子是有生命的。在烧掉它们的那一天,带着火星的纸屑卷起角来在空中翻滚,好像要逃避无法忍受的灼热;还有的纸灰在地上翻滚,好像被烧伤的人在地上挣扎翻滚,找到一丝水滴以求生存或者镇痛。我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杀死了一个人。但是那些稿子好像又是我的另外一个自己,所以觉得那里应该是死去的自己的坟地;而烧它的人又是我,我是自己杀掉了自己。于是开始纠结起来。我既是杀手又是死者,然后又自杀了,后来又凭吊了。每次火车来的时候,汽笛和车轮的声音敲打我的心灵。我一遍又一遍地重演那一幕一个人的喜剧。在极度分裂的精神世界里,寻找一个统一的答案。我找不到。我想当初我“应该”耐心地修改,“应该”保存自己的足迹,哪怕写出来的不好,改也改不好。后来又想到“如果”没有烧掉,我现在或许可以改好一点。但是既没有“应该”也没有“如果”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想“如果”的永远没有如果。也许是那些散落的纸灰,教会了我如何去思考生死和命运。我意会而不能言传,只能引用作家好几年才思考的答案。“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剩下的问题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能够一次性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像多久了,就像是班尼终生的魔鬼或恋人。”
     我在想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魔鬼还是恋人呢?我希望是恋人,但是感觉像魔鬼。我当时立志每次写完作品都要到那里去,算是铭记,或者祭奠。后来我捡起一些纸灰,藏在一个盒子里,算是自己过去的一个坟墓。然后写了一段话“永远生活,永远思考,永远学习,永远写作”,算是对过去的墓志铭。
     我是学生,学生是没有行动自由的,到了时间就要回家。所以早放学的时候我只能在那里想一个小时,晚放学的时候基本上没有时间想,匆匆地,路过了就回家。学生也没有思想自由,所谓的思想,都禁锢在老师钦点的课本里但是唯一留给我的自由,就是那本书上面有那么一篇我喜欢的文章,文章里有我能接受的思想。可以多读几遍。
     夏天放学的时候,我在铁路桥上看到过夕阳;冬天放学的时候,我在桥上看到过月亮。月光下的火车,灯光格外明显;客车的车窗更加明显。我想里面是超过我想象的生命,在那基本上没有生命的地方驶过。生命被人当做了一种物品。时间久了,我习惯了走过去那边,然后再走回头路,回家。
    但是我对我的地坛,我不能和作家那样长叹说“十五年了!十五年中,十五年来”之类的话。因为我倒现在也没有去过那里十五年。我的生命也没有超过哪怕是两个十五年。不知道我还能有几个十五年。

                             二

     作家说:“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然后写到了作家的母亲。写到当初如何从家里出来,到园子里整天地思考;又如何中了魔似的,从院子里回家,什么都不说。母亲又是怎样地目送,怎样地在门前等待,怎样地道园子里寻找。然后猝然离去,引起“我”无比的痛苦和悔恨。
     作家的笔触不是只写到母亲的去世就戛然而止,作家开始感叹:感叹自己的不幸福,艳羡别人的母亲运气好,作家更深刻地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对自己的过去,发出了强烈的拷问。作家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作家的母亲是一位不幸的母亲。母亲的不幸不仅仅是来源于孩子的不幸,还有孩子的不冷漠与倔强。那是不幸中的不幸。
     在作家第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作家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日子里,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了。他无法告慰自己活着的母亲,只能在地坛里几点,在文中追忆。听到了“他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了,就召她回去。”的上帝的声音。不止作家在想广域生与死的事情时,有没有想到母亲的一声。母亲那个“必然降临的节日”还有母亲“恐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多久的问题”,是什么答案,什么结果。
     “母行千里儿不愁,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使只是在地坛里,时间长了母亲也是忍不住要到园子里寻找。却不愿让孩子发现。于是在许多年后,作家用母亲的悲剧,如老先生一般现身说法,提出了这样的忠告:“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作家的的地坛离家里很近,或者说作家的家离地坛很近。但是我的“地坛”离学校很近,或者说我的学校离“地坛”很近。我去“地坛”的时候没有出过走。我是从学校出去的。我向来是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孩子。所以从学校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不知道妈妈如果知道我放学没有回家,会不会说我是逃学了呢?
     同时我在妈妈眼中也应该是个乖孩子。我没有作家的不幸,也没有作家的倔强。也许是看了作家的忠告吧。我心中无数次地冒出邪恶的想法,如果哪一天我残疾了,我要死了,不知道妈妈会想什么?如果哪一天我不见了,妈妈会到哪里找我呢?我相信所有的亲情都是一样的,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我如果和作家那样了,我妈妈也会难过;我如果出走了,妈妈也会到处去找的。那时候即使我妈妈的眼睛不差,也会端着望远镜,在更大的“园子”里面寻找。
     不幸中的万幸,是作家的地坛,不仅仅有自己的车辙,还有母亲的脚印。两个人的脚印,不再是孤立的两个人。而是两代人,两个有亲情的人。两个生活在一个家里的人。于是除了生死,《地坛》还有了作家的家,还有了作家的亲情。

2011/1/4 16:49:51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本文共有评论 3 篇︱已被阅读过 486 次    查看本文的评论
 
网上大名:

评论主题:

您的评论:
 
验证码: 1412  

 
友情链接: 武江起航网络┋CNH个性网址航┋诗歌报汝莲茶分销平台阿君软件工作室SEAGATE女子诗报韶关新闻网韶关民声网
名誉社长桂汉标社长冯春华┋诗社Email:fch928@163.com 五月诗笺微信公众号:maypoetry ┋ 网络技术:SEAGATE

作品版权所有,任何媒体亦可转载,但必须署明作者及本站网址!
Copyright © 2008-2029 五月诗社 All Rights Reserved. 粤ICP备18056035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