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我的脑袋一阵阵刺痛，眼泪不禁簌簌而下。尽管我有意别过脸去，可还是逃不过儿子犀利的眼睛。
“妈妈，你为什么哭啊？把你流泪的理由说出来啊！”6岁的儿子已经懂得“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了。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流泪呢？我突然愣住了。
我爱流泪，也许和胎教有关。听妈妈说，她怀着我那几个月里，哥哥一直病得奄奄一息，妈妈的心情可想而知了。因此，我的忧郁是与生俱来的。可是因祸得福，我虽比其他兄弟姐妹都矮小，体质也弱，却因此得到了非同一般的疼爱。就像落队的小绵羊那样，我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小时侯，妈妈偶尔向我发发脾气，爸爸会护着，哥哥会顶着。哥哥只比我大三岁，可他的什么好玩的、漂亮的玩具和文具都是任我挑的，包括他作文竞赛的奖品，全都会送给我。有这样的哥哥，我的童年充满了爱的阳光。——我没有流泪的理由。
结婚后，我不大会做家务，丈夫总是哄小孩似的，自己做好了，再让我向公公婆婆去邀功。婆婆待我，亲如己出：我和丈夫有摩擦时，婆婆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儿子一顿，末了加上一句“我只有这一个媳妇，你不能欺负她！”丈夫悻悻地说：“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您是娶了媳妇忘了儿！”我和婆婆常常笑得抱作一团。——我没有流泪的理由。
儿子聪明伶俐，乖巧过人。2岁半时，见我在客厅打瞌睡，儿子竟会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为我披上。每天回到家，儿子总是迎上来一边开门，一边嚷着“妈妈辛苦了”“妈妈，我想你了”，还接过我手中的包为我放好，接着给我倒水。——我没有流泪的理由。
前些天，有朋友对我说，水瓶座的人最爱流泪，可我不是啊。我是魔羯座的——天使或恶魔！如果我是天使，我就是坚强的、理智的，心也是透明的……谁见过天使流泪？如果我是恶魔，我就是冷酷的、残忍的。——当然更不会流泪了！
当我遇到困难时，同事也不会袖手旁观；委屈时，有学生会递来纸巾；累了，儿子会给我按摩……
……
“妈妈生下你后，没休息好，落下了‘偏头痛’。”婆婆给我解围了。
“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丈夫深情地望着我。
儿子很懂事地点点头。
我的眼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试问世上如我这般幸运的人有几个？我有什么理由流泪呢？
突然想起爸爸说过一句话：“长睫毛的女孩子最爱流泪。”如果一定要找理由，我想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了。
2005年9月2日作于韶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