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家不幸或喜庆时,诗给予呐喊、歌唱,情爱浓郁或失落时,诗给予抒怀和诉说,更多时候,诗常常伸出一双看不见的手,日夜搔到人类心灵的痒处,让伟人和凡人都喜欢它,也离不开它。
◎ 诗的外貌最像女人柔弱的肩膀,不能承担太多太重的使命,一旦需要承担时,她在第一时间暴发的力量和韧性,常常让其他文学作品望尘莫及。2008年的5.12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等等,就是最好的诠释。
◎ 诗是时代的尖兵和良心。在民众大悲大喜时,诗总是冲锋在前,她的哭泣或欢笑,像一面逼真的镜子,是诗人为时代的存照。
◎ 一位古代的西方诗人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于无耻。”南宋时的秦侩通金卖国,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抗金名将岳飞,最后被铸成铁像长跪岳王庙前。“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这副对联说明了人们对秦桧卖国行径的痛恨之情。秦桧的后裔秦泉在西湖岳飞墓时曾感慨题诗:“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 读者啊,诗人总是惭愧于有限的阅读和鲁钝的笔触不能为你们烹饪精美的思想大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此打住吧。当这些零星的心灵低语伴着你们渡过了一个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或一个个寒冷漫长的漆夜时,你们对这些闲暇的精神小吃是否会报之会心一笑,或挑出了多少刺?对于放下笔头、眼光已投向远方的诗人来说,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奴隶! ”田间写的小诗《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激励了许许多多的热血青年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抗战的最前线。“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神童诗•劝学》一诗让历代几多有志之士放弃安逸的幻想,拿起书本日夜苦学。由此可见,战争时代大家若不拿枪,就会任人宰割,甚至国破家亡。和平年代个人若不读书,就难于出人头地,更遑论造福百姓。
◎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读南宋末太学上舍郑思肖的诗《画菊》,诗人心中的菊花宁愿枯死枝头,决不被北风吹落,描绘了傲骨凌霜,孤傲绝俗的菊花,表示自己坚守高尚节操,宁死不肯向元朝投降的决心。这是郑思肖借菊抒怀的独特感悟,也是他坚贞不屈、忠于故国的誓言。“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地知道/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读叶挺将军的《囚歌》,革命者所渴求的自由从来就不以屈尊为代价,更不会以奴颜婢膝去换取所谓的“自由”。叶将军宁死不屈,高傲地拒绝着反动派的诱惑,让他的英名彪炳史册,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诗为心声。古代的文人,现代的将军,都是用最精炼的诗,敲响历史的大钟,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天空上久久回响。
◎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食指的诗《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现在读来,其描写知识青年即将离开北京的一刹那,作者对故乡、母亲、文明的眷恋,也许还包括对不可预知的未来的恐惧,这是再平常不过的情感,但在当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改天换地、大有作为的上山下乡高潮中,敲锣打鼓的欢呼声一再遮蔽当事人的真实感受,食指以真率朴素的态度,将个体真实而独特的经验彰显出来,体现了年轻一代的觉醒。
◎ 诗人不是时代的主宰,却常常体现出时代的良心。在世界各地战火不断,人类无休无止地向大自然贪婪索取,资源枯竭,环境恶化、物种灭绝,甚至原子弹可以毁灭地球千百次的当代,当权者若能反复咀嚼墨西哥诗人、散文家帕斯的至理名言“要使这个社会变成人的社会,就必须听听诗人们的声音”的话,不失为修正人类发展快车已经偏离平安大道的一剂良方。
◎ “一个女人颤抖的手指/历数伤亡名单/在初雪的夜晚//屋子很冷,名单很长//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读美国诗人查尔斯•西米克的小诗《战争》,诗人冷峻的白描给读者带来的却是不小的震撼――战争是死神的盛宴,也是困扰心灵的魔兽。试想,一个女人在寒夜里历数伤亡名单,听不到的军人,赶赴死神的盛宴后,全都不再滋生的悲伤,是幸存者最大的悲伤。依稀听到的伤口,虽然终有愈合之日,但谁能让千疮百孔的心灵,一把抹去魔兽带来的无限痛楚。
◎ 手握大权的人要时刻警惕马屁精无原则的投其所好。读唐•杜牧《过华清宫绝句》后两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竟生无限感慨:骊山山道数不清累死的人马,后来甚至差点把大唐江山也累倒了的一骑骑“紧急军情”,开元盛世却报以可怕的沉默,只有诗人直言那是马屁精为杨贵妃快递荔枝。后人若羡慕妃子权势大、口福好而淡忘妃子在马嵬坡的惨状,这是对历史的无知,甚至把生命当作儿戏。
◎ “悲剧的产生/是打鱼人不是为了吃鱼/致它于死地/是作为一种生存手段。”打鱼人的生活质量和小溪的鱼虾快速减少,甚至灭绝成正比。读旧作《鱼》,诗行里仿佛埋藏着一条看不见的鞭子,正日夜抽打着打鱼人永远填不饱的辘辘饥肠,让喜欢漪涣风光的诗人仰天徒叹:“除了认命,小溪的鱼/已别无选择。”
◎ “溪声惊晓梦,杖策出梅庄。犬吠横潭月,鸡鸣半岭霜。山回林色暗,岁近碓声忙。何处梅花放,微风起暗香。”外公余孟斌出生于十九世纪末,诗书画颇有盛名,存诗三百多首。读《梅溪早发》一诗,文句隽永,情景交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深谙唐人山水诗的妙处。组诗《咏汤坑八景》是丰顺不可绕过的历史文化缩影,曾在国刊发表,海内外广为流传。“弟南兄北航邮断,水阔天空雁难渡。惟祝好风频过海,为传消息报平安。”读《日烽遍及群岛怀泰国胞弟》一诗,回首战火纷飞年代,让人明了什么叫兄弟情深,思念无疆。“凄凉漫道民奔走,雨带悲声过石湖。”“愿祝中华飞将健,早驱倭寇雪深仇。”笔者更为欣赏的诗是《甲申十月二十六日日寇侵犯汤坑(今丰顺县城)》,外公俨然作为历史的证人,用文字为日寇烙下了永久不能洗刷的罪恶印记,也体现了其悲天怜人的情怀和对侵略者的无限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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