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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的歌
  文 / 衬灰




      我的眼睛给你。若你不用看就能解决的话。 
      我的耳朵给你。若你不用听就能解决的话。 
      我的嘴巴给你。已经不想再和任何人讲话了。 
   
      明朗的晴空,白色的巨大建筑,这个像是已经构筑好了的画面,这些好像已经设定好了好的声音,这些好像已经不能够改变了的字句。
      谁杀了知更鸟?
      那个少年从白色的屋顶坠下,颤抖的身躯像是在映射着一些什么。少年头部着地,鲜血从耳朵流出,扭曲的样子让人惊恐得,甚至没有了应该有的同情和心痛。少年是在看着什么吧。是要听见什么吗。是要说什么吗。
     谁杀了知更鸟。
     我们真正看得到的这个世界,是在以怎样的姿态,包容着所有?善,恶,还是从一开始就默许着所有的规则自生自灭?不对。所谓的规则,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还是人类中的大多数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对抗剩下的人的把戏?在这里,弱势和强势,又是怎样被规定的呢?被伤害的一方,是可以依靠某些规则而获得庇护,那么,造物者在一开始,就已经默许了这种弱肉强食的结果了吗。
     这个始终带着明亮的色调,让人窒息的故事。
     被扭曲的是我们还是世界?
     动不动就对学生发脾气的体育老师,是个相亲多次失败的有异装癖男人。对小诚多次体罚,在课上罚他跑步,游泳,完全超出身体的负荷。
     懦弱胆小的有钱公子,之前一直被欺负。连同其他同学诬陷小诚,把他锁在教师的柜子,烧他的课桌,企图抽他的血。
     外表温柔的科任老师,实际幕后操纵着所有误会,把小诚逼向绝境。
     好朋友。深爱着小诚的留加。没有帮忙。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 ,叹息并且悲哀, 当他们听到丧钟响起, 为了可怜的知更鸟。
     也许真正叫人害怕的,不是强者把弱者吃掉,而是原本作为弱势的一方,为了捍卫自己而把弱者吞掉。在这里想起羊之歌。羊作为纯洁,懦弱的象征,在希腊的故事里,所有的祭祀前都有一位人披着羊皮扮演祭品的角色,以感激上天的神明。所以,在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必然存在着这样一种平衡。作为人性最深处磨合的交集点,必定有某样东西,在充当着祭品。
     主宰这个世界的不是神明,所以充当祭品的也不是山羊。
     是我们自己。
     那些暴露在镜头前的人,有着这样那样的打算。嫉妒,欺瞒,恐惧,爱,恨,慢慢的填满,疯狂。然后它们是柔软的,不动声色的,像一曲轻轻的哼着的童谣,把某些东西,拉入永远的睡梦中。
     我们不能否认我们对于最神圣的东西往往带有一种破坏欲。
     这种欲望与我们的虔诚一样的强烈。
     而且,轻易发生,而且,推枯拉朽。
     因为害怕自己被暴露于这个世界所谓的道德束缚中,所以不惜一切的,扼杀掉有可能让这发生的因素,哪怕只是一个极小的因素。
     这种过于强大的恐惧,造成的往往是我们所说的犯罪。
     然后我开始想不懂了。既然所谓的道德与世俗具有我们所公认的正确性而存在着。几千几百年,束缚着几千几百人。那么它作为幕后杀人元凶的身份又如何解释呢。世俗,因为支持着最大多数人的信仰而存在着,扼杀着另外一部分人的信仰,被供奉,被一遍遍从这些信徒形成的压力中,灌输给那些,违背世俗的人。
     可是信仰,不是仅仅是个人的事吗。
     我们终于看到,在这个巨大的社会转盘里,是存在着这样的平衡的。常理,作为绝对的神明,向那些恐惧自己的非常理行为受到惩罚的罪人,理所当然的索要祭品。
      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默许了祭品的存在,不是吗。
      这个世界,邪恶和善良,无罪和有罪,都是谁说了算的呢。
      被孤立和放逐,一步一步崩溃,都是因为有罪吗。这个世界,其实是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嘴,那么只耳朵,无时无刻的,互相注视着,看着那些异类,等待着取消他们,扼杀他们,消灭,一干二净的摧毁。
人类对于异类的恐惧胜于一切。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对同为异类的神明顶礼膜拜呢。中世纪残害异教徒的行径,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仅仅因为时代的局限或专制。
是我们。
     也许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样晴朗的天,这样白色的校舍,少年从走廊穿过,和老师问好,遇见拍拍他肩膀的朋友,然后,一只白色的兔子窜入草丛。
     这些好像已经设定好了好的声音,这些好像已经不能够改变了的字句。
     谁杀了知更鸟?

2011/3/9 20:42:2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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