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写这篇文章时不禁地想起了19世纪最著名的荷兰艺术家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 1890-1853),他的艺术创作中着意于真实情感的再现,他摒弃了一切后天习得的知识,漠视学院派珍视的教条,甚至忘记他自己的理性。 在他的眼中,只有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观,他陶醉于其中,物我两忘。我热衷、欣赏梵高的油画作品,著名的《星空》和《向日葵》等,还有精神病院黑夜里神秘的身影......
(一)
推车在走廊移动,白色的墙似乎在摇晃,有点儿模糊,推车架上三两个瓶瓶罐罐,护士说都是盐水瓶和预备的血液。
走廊响起天使们清脆的脚步声,还有我急促的呼吸声,我知道那是麻醉药在发挥作用。
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用测仪器在胸前测听我心脏的跳动。
“今天的手术马上要进行了,调整自己的心情,好吗?"医生诚恳地说。
医生的头也似乎有点儿晃,有点儿模糊,我点点头。
"我没事的,医生。"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点儿沙哑。
医生吩咐护士重新为我量体温,量血压。
心,莫明其妙地跳得很快,进手术室之前,我央求护士长,希望我能清楚知道手术的整个过程。
"那需要亲属签名同意手术。"护士长说。
眼角莫名的热了,我不停地眨着眼睛。
亲属?病重期间,我不敢实情地告诉母亲,前段时间当听说我左心房堵塞必须动手术时,母亲晕倒了。电疗对母亲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可是癌症却让母亲担心失眠了,并常来电话询问病情, 前几天在电话里头我轻描淡写地告诉母亲,几天后我要去医院作检查。
好想,好想传信息告诉远方的他,我此刻的惧怕和担心,但……犹豫再三,我只能轻叹,只能把一条条的信息储存在草稿箱里。
心中的犹豫、恐惧和惊慌,让自己的心忽然地跳得很不正常,时快时慢。
褐红的血液瓶在眼前晃动着,我听到针筒插进肌肉的声音,疼痛让我落下了眼泪,鲜血顺着手臂流窜全身,我甚至感知它的温度与色彩。
这时耳边响起护士报告医生,一切都正常。
"那我们开始啦,请放心,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醒过来后一切都会好的。"医生的声音起了催眠的作用,我的双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单人病房里躺着,窗外已经是夜晚,床边的桌子上摆着晚餐,和饭后的药粒。
转一个身,肚子有点儿痛,这已经是第三次电疗了,左手上的静脉一片乌青,前两次的电疗让静脉一条条的坏死,针头都不知往哪里刺……
夜晚,静悄悄的,淡淡的夜最值得回味,因为它包容了一个人所有的心情。
上厕所的那会儿我在站立窗前,可以看到教会医院的对面灯光处,那是湄南河, 我打开窗户的一角,窗外正下着雨 。
细雨伴着二月的花瓣轻洒,风吹进来,花香四溢,在房间轻绕缠绵。柔柔的细雨,湿润了河畔的柳丝;甜甜的微风,涨满了多情的船帆。
我梳理着风的清凉,风梳理着我的情绪,遥看江边的渡轮,游人站在江边看风景。我在教会医院二十一层的高楼上看江边,游人也成了我的风景。我就这样一直看着,心境闪烁着江中粼粼的波光,心情之水潺潺地流出来 。
岁月无痕,沧桑有迹。走过了季节,走过了心灵伤痛,却什么都没有留下,仅剩下我一颗赤诚奋斗的心。回首身后跌跌撞撞的经历,总有一些难以磨灭的东西留在记忆里,有苦涩,有欢笑,有感动,有泪水……..这些情感的精髓,牢牢地占据着灵魂的最深处,总不经意地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如蝶般翩纤舞蹈。
(二)
清晨,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病房到底还是安静的,我聆听着走廊传来的脚步声,盼望着有人来探望我,又害怕别人看到我憔悴的脸。
打开窗,太阳已经暖洋洋地照射下来,一阵风将一整枝的树叶吹过来,哗哗作响,微风钻进衣衫的空隙,一种生命力的勃发,吸引着肌体像水一样充盈流动,流出一番清新的诗意,集结一种永恒的魅力。我看见自己的身影投在树阴里,和着风轻盈摇动,层层皱褶中的心田仿佛随时可以随风飘到天空。
此时此景很想写一些东西,记录此刻的心情,可惜没有笔没有纸张。
明媚的光束在叶片花瓣间跳动,划破安静而少人行的石侧树阴,倾泻在树叶的斑斑斓斓,零零碎碎皆幻化为春天迷离静谧的境地。映射在树叶缝隙间上的阳光,仿佛伸手可及。我渴望这温暖,渴望着飞翔,渴望躺在日光的影中,看云起,看叶散,看微风忘怀地抚摸着树叶抖落。
走廊外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急促,似乎很多人在走动的声音。
护士敲门进来测量体温和血压,我问走廊里的脚步声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孙女驾临, 就在我们21楼,刚才我们在走廊里接驾呢。”护士脸上的笑容就像窗外的花朵一样灿烂 。
“皇孙女啊?和电视里一样漂亮吗?”我问护士,泰国晚间新闻八点整是皇室新闻联播,我们可以看到皇上、皇后以及皇室成员的活动新闻报导。
“翁帕没有电视上的那么胖,长得可爱,和蔼可亲。这次是来做心脏检查的,正和巴察医生说话呢.” 翁帕是皇上大孙女的名字 。
“小姐,好好养病啊,不论穷人、富人还是皇亲国戚,每一人都会生病的,想开了病就会好得快!”护士边说边收拾检测器 。
护士轻轻的把门关上了,走廊里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直到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
我心底很感动,护士小姐刚才说的话在我耳边一直不停地响着。我细细地回味着,还决定把今天皇孙女驾凌教会医院的事儿告诉远方的他,我拿起了手机 ……
2月28日初稿于教会医院
3月3日修稿于寒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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